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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寂寞的笑容浮現在雪川的臉上:“可惜太遲了,那時我沒能引導他,現在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我總是……什麼也做不了……”

冰鰭深深的注視著美麗的幽靈:“知道嗎霧谷,是你看不見他留在菊花上的思念,那種直到死後都沒有停止的思念,這個人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沒有來,一直都沒有——”冰鰭靜靜的舉起了手伸向霧谷,他的指間,握著那枝菊花——縛著書信的通草菊:“霧谷,背信的人,失約的人——是你!”

霧谷迷惑的睜大雙眼,猶豫著伸出正在崩散的手指,接過了花枝和書信——在看見薄紙上異國文字的那一瞬間,感情的颶風席捲了他整個臉龐……

他那隻正在化為齏粉的右手慢慢抬起,按住蒼白的嘴唇,低垂的睫毛遮住了深邃眼睛裡的神色,但那不住的輕輕抽搐的緊鎖眉頭卻透露了他內心巨大的波瀾……

霧谷的肩膀輕顫著,彷彿被絲絃牽拉著一般,他慢慢轉向雪川,抬起頭……

美麗的幽靈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看見無邊無際的菊花幻象衝破了陰暗的囚室,一直伸展到天邊。

“雪川……原來你種了好多菊花啊,酒在哪裡?”這包含了太多情感的句子竟然成了霧谷最後的言語,從他向雪川伸出的那隻手開始,崩解的態勢不可遏抑的爆發開來,雪川驚呼著,徒勞的挽留著那四散的飛灰。

伴著飄落的那枝菊花,殘留在雪川眼中霧谷最後的表情,是微笑……

雪川茫然的收回伸向飛舞在虛空之中的灰燼的手。雖然背對著我和冰鰭,但我們依然可以從他抽搐的肩膀上看出無法掩飾的哭泣的痕跡,他的力量似乎正伴著眼淚流失,穿著學生服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終於,可以走了……”卷著菊花瓣的風傳來了他嘆息般的聲音,“謝謝你們,我的孩子……”

通草菊和書寫著日文假名的薄紙,散落成金色的灰塵……

視線被風中飄舞的燦爛金色花瓣所遮蔽,等我再次看清眼前景物時,雪川已經不見蹤影,一條小路出現在他曾經站立過的地方,遠遠的路的盡頭,是我們的家。

“雪川,是爺爺啊……”冰鰭突兀的話語讓我著實大吃一驚,可他卻面不改色,“你沒看出來?果然很遲鈍!霧谷把我們當成了爺爺,就是因為他死的時候,爺爺正是我們這個年紀。”

記憶漸漸得連成了線,留學日本的祖父,做通草菊的祖母,《菊花之盟》的傳說,寫著日文假名的書信,被認作冰鰭的雪川,被當作雪川的眼睛的,我的眼睛……

“怎麼會?爺爺在那種東西面前不是一直用訥言這個名字嗎?而且雪川他……那麼年輕!”我還在做垂死掙扎,冷汗都流下來了——我居然對指責祖父偷看我的《御法度》……

“那是爺爺的思念啊……與少年時代相連的,永遠年輕的思念……”冰鰭笑了,“爺爺年輕時是文學青年呢,霧谷和雪川,應該是他和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取的筆名吧……”

代表夢想的名字,就是爺爺最重要的名字嗎……

“這是你偷看霧谷的記憶知道的吧!”我不屑的看著冰鰭,“你還知道什麼?”

“《古今集》裡的一首和歌!”冰鰭意味深長的笑了。

“和歌……”我的腦中浮現出那縛在菊花上的日文書信,以及霧谷看信時那微妙變化著的容顏。

“此身如朝露,惟惜與君緣。相逢如可換,不辭赴黃泉。”冰鰭加快步伐跑到了我的前面,我看不見他吟詠這首歌時的表情,在通向家門的路上,遠遠的傳來他活力十足的呼喚:“要走了,火翼!”

回過頭,我注視著那一望無際的清澄的金黃色,這片菊花,以後也不會再看到了吧……

所以,在離開之前,就讓我把這片沾染著思念的景色,永遠的映在眼中……

後記:我想,那個世界未必只有恐怖和殘酷,留在世間的死靈,也並不一定只是因為怨恨,他們懷抱著執念,是因為他們有不得不完成的事和不得不見的人吧,有人曾經說過:也許我們思念死去的人的心情,和他們思念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真是溫暖,我想寫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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