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我主動給媽媽沏了一杯茶,但這讓她哭得更厲害。唉,有些人就是這麼難伺候。
痘痘還在。
一月十一日 星期日
主顯節後第一個
現在能確定我是個知識分子了。昨天晚上我在電視上看到了馬爾科姆·馬格里奇,而他說的話我幾乎都聽懂了。總的來說,他談到了不健全的家庭、貧乏的飲食,以及對朋克文化的反感。我想我應該去圖書館辦一張借書證,再看看接下來我身上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附近這一帶都沒有什麼知識分子居住,真遺憾。盧卡斯先生竟然也穿燈芯絨的褲子,但他只是個賣保險的。瞧我這運氣。
主顯節後的第一個什麼?
一月十二日 星期一
狗狗回來了。它總去舔它那道剛縫好的傷口,所以吃飯的時候,我選擇了背對它的位置。
今天早上媽媽起來給狗狗做了一張床,它傷好之前可以睡在那兒。那張床是用裝肥皂粉的紙箱做的。爸爸說這個紙箱裡沾滿了肥皂粉,會把狗狗弄得不停打噴嚏,還有可能讓它的傷口感染,這樣獸醫就會為第二次縫合傷口要更多的診療費。他們倆為此吵了起來,接著爸爸把話題扯到了盧卡斯先生身上。盧卡斯先生究竟和狗狗的床有什麼關係呢?在我看來,這還是個謎。
一月十三日 星期二
爸爸去上班了。我的上帝,真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把他支出去的。
今天早上盧卡斯先生又來了,問媽媽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真是個好人。盧卡斯太太在隔壁擦洗外面的窗戶,她腳下的那把梯子看起來似乎不太安全。我給BBC的馬爾科姆·馬格里奇寫了封信,問他怎麼才能做個知識分子。希望他早點給我回信,因為老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當知識分子,可真煩人。我寫了一首詩,只花了兩分鐘。我敢說,就算是著名詩人,花的時間也應該比我多。這首詩的題目是“水龍頭”,但我並不是真的在寫水龍頭。這首詩的意味非常深沉,是借水龍頭來比喻生活的本質。
水龍頭
作者:阿莫
水龍頭滴滴答答,讓我徹夜無眠;
水龍頭滴滴答答,天亮地板就會弄溼一大攤。
少了一個墊圈,地板遭殃,
少了兩個墊圈,爸爸遭殃。
爸爸幹活就會死翹翹。
01 Winter 冬天(4)
爸爸,修理一個墊圈,不會折斷你的老腰。
我把詩拿給媽媽看,但她竟然笑了起來。她好像不是很高興。她還沒有給我洗上體育課要穿的短褲。她一點也不像電視裡那些媽媽。
一月十四日 星期三
我去圖書館辦好了借閱證。借了一本《面板保養》,一本《物種起源》,和一本小說。小說是一個媽媽老愛叨唸的女人寫的,名叫《傲慢與偏見》,寫它的那個女人叫簡·奧斯丁。我猜那個圖書管理員對我印象不錯。因為她也和我一樣是知識分子。她沒看見我的痘痘,它可能變小些了吧,也差不多該消失了。
盧卡斯先生和媽媽在廚房裡喝咖啡。屋子裡烏煙瘴氣,到處都是煙味。他們本來有說有笑的,我一進門,他們就停下來了。
盧卡斯太太在隔壁清理排水溝。她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我猜盧卡斯先生和他太太的婚姻並不幸福。可憐的盧卡斯!
學校裡竟然沒有一個老師注意到我現在是個知識分子了。等我出了名,他們就會後悔的。我們班上新來了一個女生。在地理課上,我和她坐同桌。她看起來還不錯。她叫潘多拉,卻總被叫做“盒子”——別來問我這是為什麼。我可能會愛上她。我已經十三又四分之三歲,到談戀愛的時候了。
一月十五日 星期四
潘多拉的頭髮有著蜜糖般的顏色,長度也剛好是女孩子該留的長度。她的身材也相當不錯。她在打英式女籃的時候,胸部還會上上下下地晃動哩。看著她,我感覺怪怪的。這應該就是戀愛吧。
狗狗的傷口已經拆線。拆線時它把獸醫給咬了,但我想獸醫已經習慣了。(既然是獸醫,他應該知道狗就是這樣的吧。)
爸爸發現唱片機的轉臂斷了。我撒了個謊,告訴他,是狗狗跳上去弄斷的。爸爸說,等狗狗完全康復之後再給它一頓好踢。但願他只是開玩笑。
放了學回到家時,我又看見盧卡斯先生在我家廚房裡。媽媽的病已經好多了,真不明白他幹嗎還老來我家轉悠。盧卡斯太太在悄悄地種樹。《傲慢與偏見》我翻了幾頁,太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