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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帶了一個椰子。”他把薑餅和一個毛茸茸的椰子放在桌子上,“嘿,這輩子你還從來沒有說過一聲‘謝謝’呢,是麼?”

彷彿為了表示歉意的回報,她拿起椰子搖了搖,看看它是否有椰子汁。

“是好的,你放心好了,我是從比爾。霍金森那裡要來的。我說‘比爾,你吃不了三個椰子吧?可以送一個給我的孩子吃?’‘行,沃爾特,’他說:”你要哪個就拿哪個吧。‘我就拿了一個,還說了聲謝謝。我不想在他面前搖搖椰子看好不好,不過他說,’沃爾特,你最好看看這一個是不是好的。‘所以,你看,我知道這是一個好的。他是一個好人,比爾。霍金森真是一個好人。“

“一個人喝醉時,他什麼都捨得給,你們倆都喝醉了。”莫瑞爾太太說。

“嘿,你這個討厭的臭婆娘,我倒要問問誰喝醉了?”莫瑞爾說,他洋洋得意,因為在星月酒館幫了一天忙,就不停地嗦叨著。

莫瑞爾太太累極了,也聽煩了他的廢話,趁他封爐的時候,溜上床睡覺去了。

莫瑞爾太太出身於一個古老而體面的市民家庭,祖上曾與哈欽森上校共同作戰,世世代代一直是公理會虔誠的教徒。有一年,諾丁漢很多花邊商破產的時候,她的做花邊生意的祖父也破產了。她的父親,喬治。科珀德是個工程師——一個高大、英俊、傲慢的人,他不但為自己的白面板、藍眼睛自豪,更以他的正直為榮。格特魯德身材像母親一樣小,但她的高傲、倔強的性格卻來自科珀德家族。

喬治。科珀德為自己的貧窮而發愁。他後來在希爾尼斯修船廠當工程師頭領。

莫瑞爾太太——格特魯德——是他的二女兒。她像母親,也最愛母親,但她繼承了科珀德家族的藍眼睛寬額頭。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她記得小時候她恨父親對溫柔、幽默、善良的母親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她記得自己跑遍希爾尼斯大堤去找船、她記得自己去修船廠時,男人們都親熱地拍著她誇獎她,因為她雖是一位嬌嫩的女孩,但她個性鮮明;她還記得那個私立學校的一位年邁女教師,後來還給她當助手。

她現在還保留著約翰。費爾德送給她的《聖經》。十九歲時,她常和約翰。費爾德一塊兒從教堂回家。他是一個富有商人的兒子,在倫敦上過大學,當時正準備投身於商業。

她甚至能回憶起那年九月一個星期天下午他倆坐在她父親住所後院的葡萄藤下的每一個細節,陽光從葡萄葉的縫隙中射下來,在他倆身上投下美麗的圖案,有如一條披肩。有些葉子完全黃了,就像一朵朵平展的金花。

“坐著別動,”他喊道,“看你的頭髮,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它像黃金和紫鋼一樣閃閃發光,像燒熔的銅一樣紅,太陽一照有如一根根金絲,他們竟然說你的頭髮是褐色的,你母親還說是灰色的呢。”

她看著他閃光的眼睛,但她那平靜的表情卻沒有流露出內心的激動。

“可是你說你不喜歡做生意。”她纏著他問。

“我不喜歡,我恨做生意!”他激動地喊道。“你可能願意做一個牧師吧。”

她半懇求地說。

“當然,我喜歡做一個牧師,我認為自己能做一個第一流的傳教士。”

“那你為什麼不呢——為什麼不做牧師呢?”她的聲音充滿憤慨,“我要是一個男子漢,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她把頭抬得很高,他在她面前總是有些膽怯。

“但是我父親非常固執,他決定讓我去做生意,要知道他是說到做到的。”

“可是,你是一個男子漢嗎?”她叫了起來。

“是個男子漢算什麼。”說完後,他無可奈何地皺著眉。

如今她在河川區操持家務,多少能體諒一點男子漢是怎麼回事,明白凡事不可能樣樣順心。

二十歲的時候,他身體不佳,便離開了希爾尼斯。父親已經退休回到了諾丁漢。

約翰。費爾德因為父親已經破產,只得去諾伍德當了老師。一去兩年,沓無音訊。

她便下決心去打聽一下,才知道他和房東太太,一個四十多歲富有的寡婦結了婚。

莫瑞爾太太還儲存著約翰。費爾德的那本《聖經》。她現在已經不相信他會——唉,她相當明白他會是什麼樣的。她為了自己才儲存著他的《聖經》。把對他的想念藏在心裡,三十五年了,直到她離世的那天,她也沒提起過他。

二十三歲時,她在一次聖誕晚會上遇見了一個來自埃沃斯河谷的小夥子。莫瑞爾當時二十七歲,體格強壯,身材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