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然而,他知道在某方面,她依舊以自己是道伍斯太太自居。她不愛道伍斯,而且從來沒有愛過他。但是相通道伍斯愛她,至少依賴她。她對他了如指掌。可對保羅。莫瑞爾,她卻沒有這種感覺。她心裡充滿了對這個年輕人的熱望,這使她相當滿足,消除了她對自己的疑慮和自卑。不論怎樣,她的內心踏實多了,自信心也恢復了,她如今又昂首挺胸了。她已經得到了別人對她的確認,不過她相信自己的一生根本不屬於保羅。莫瑞爾,也相信他的一生絕不屬於她。他們終究會分離,而她的餘生肯定會苦苦地思念他。但不管怎麼說,她知道自己現在有了自信心。而他也幾乎同樣如此。他們各自透過對方經受了生活的洗禮。而現在,他們所能做的只有分離,無論他要去什麼地方,她都不能跟隨一同去了。他們早晚會分手的。即使他們結了婚,彼此海誓山盟,忠貞不渝,他還會離開她,獨自外出,剩下她只能在他回家後才可以照料他。但是,這是不能的。人人都想有個可以並肩同行的伴侶。
克萊拉跟她母親一起住到了馬柏裡廣場。一天晚上,保羅和她正沿著伍德波羅路散步,迎面碰上了道伍斯。保羅覺得這個走近的男人的姿態有點熟悉,但他這會兒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只是以藝術家的眼光打量著這個人的身影。突然他哈哈笑了一聲,轉身衝著克萊拉,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著說:“我們肩並肩地行走,然而我的心卻在倫敦跟一個假想的爭論對手奧本在辯論,那麼你在哪兒啊?”
就在說話間,道伍斯走了過去,差點就碰到了莫瑞爾。年輕人抬眼看了一下,看見了一雙深褐色的充滿了恨意的眼睛,但它卻顯得相當的疲倦。
“是誰?”他問克萊拉。
“是巴克斯特。”她答道。
保羅從她肩上拿下去手,回頭望去。於是,他又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
道伍斯走路時依然昂首挺胸,健美的雙肩向後擺著。但眼裡卻有一種鬼鬼祟祟的神色,給人一種這樣的印象:他不管碰見誰都想悄悄地走過而不引起別人注意,但又疑慮地想看看別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他那雙手也似乎想藏起來。他穿著一身舊衣服,褲子膝部都磨破了,脖子上圍著一塊很髒的圍巾,但帽子卻挑釁般地歪扣在一隻眼睛上。克萊拉看見他,心裡深感內疚。但他臉上那疲倦絕望的神情又使她不禁恨起他來,因為他這副樣子很讓她傷心。
“他看上去像生活在陰影裡。”保羅說。
但他說話時語調中的憐憫傷了她,讓她無法忍受。
“他粗俗的真面目顯露出來了。”她說。
“你恨他嗎?”他說。
“你談到,”她說,“談到女人的殘忍,我希望你也能知道男人在放縱他們那股獸性強蠻時的兇狠。他們簡直不知道女人的死活。”
“我不知道?”他說。
“是的。”她答道。
“我不知道你的死活?”
“你對我一無所知,”她有些痛苦地說——“對我!”
“還沒有巴克斯特知道的多?”他問。
“也許沒有。”
他對此很困惑,一籌莫展,因此有些生氣。儘管他倆體驗過了那種事,可她走在身邊,卻像個陌生人。
“但你卻非常瞭解我。”他說。
她沒有回答。
“你對巴克斯特的瞭解和對我的瞭解是一樣深嗎?”他問。
“他不讓我去了解他。”她說。
“那我讓你瞭解我了嗎?”
“男人就是不讓你去了解他們,他們不讓你真正地接近他們。”她說。
“我也沒讓你接近我嗎?”
“沒有,”沉吟了半晌,她才答道。“你從來就不想接近我,你不能擺脫你自己,你不能擺脫。巴克斯特在這方面還比你強一點。”
他邊走邊回味著這話。他很生氣她竟然把巴克斯特看得比自己還好一點。
“你現在抬高巴克斯特只是由於你現在無法抓住他了。”他說。
“不是,我只是看清了他和你不同的地方。”
他能感覺到她對他有些埋怨。
一天晚上,正當他們穿過田野往家走時,她突然出乎他意料地問:“你覺得這件事值得嗎——這個——這個性方面?”
“性愛行為的本身嗎?”
“是的,你覺得對你來說有什麼價值嗎?”
“但是你怎麼能把它分開來說呢?”他說,“這是一切的高潮部分。我們全部的親密關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