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猛地翻身而起,睜圓了眼睛,半響,又搖搖頭,“不可能,她絕不可能來得這麼快。”
衛兵俯下頭去,“敵軍帥旗上,明明白白的掛著‘孟’字,而且來勢洶洶,應該不會錯。”
扶蘇已經在回話間,快速的穿好盔甲,一把抓起桌上的劍,“上城樓!”
“是。”
她的腳步忽然一頓,“去把秦子期帶來。”
扶蘇站上城樓去,果然見對方黑壓壓一片,列在城前。
戰鼓聲聲,底下的人卻如靜止了一般,半點動作皆無,就連馬兒都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彷彿木頭雕成一般。
心內一驚,不可抑止的背心發寒,這種氣勢漸漸壓迫而來,帶著死亡的氣息。
扶蘇握緊了手中劍,凝目看去,站在最前方的,是身著銀色鐵甲的女子,指尖一點碧綠,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交手無數次的,豐臨孟長歌。
隔著中間不小的距離,她的目光,凌厲的射了過來。
“孟長歌,別來無恙!”扶蘇壓下心頭的驚駭,揚聲道。
長歌端坐於馬上,一動不動,只是望著她。
扶蘇冷笑一聲,“孟長歌,你怕是很久沒見過夫君了吧?本將心好,特帶了你家夫君前來與你相聚。豐臨長皇子,果然傾城國色,名不虛傳。”
一揮手,“帶上來!”
秦子期被人推著帶上了城樓,他的目光急切的向遠處搜去,忽地,落在了一點,眼裡的惶恐渴望一點點散去,只餘笑意。
是她,他果然見到她了。
“將軍!”他喃喃的念著,彎了嘴角,笑了,是以往無數次被人稱道的,風華絕代的笑。
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如水一般傾注到他的身上。
他知道,她能看見他的笑,她能看見,他是笑著的。
因為,他見到她了啊!
驚天一箭
隔得太遠,以秦子期的目力,自然無法看見長歌臉上的神情,他只是痴痴的,望著那個身影。
清冷倨傲,卓然而立。
可是扶蘇看見了,她看見孟長歌臉上的神情,心裡猛地一震,並開始惶然。
孟長歌的嘴角,竟然帶著笑意,暢快的釋然的笑。
兩人交手多年,扶蘇再清楚不過孟長歌重情重義的性格,可是如今,她的夫君被俘,她居然,笑得出來?
“孟長歌,如今你們夫妻團聚,需不需要本將軍再在樊陰城中為你們備一壺清茶,以便你們傾訴別後離情?”扶蘇提高了聲音。
長歌看著她,又把目光調轉到秦子期身上,“子期,你身為長皇子,又是我孟長歌的夫君,當懂得家國大義,如今這情勢,為妻也只能忍痛放棄你了。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報這深仇大恨,讓這樊陰城中的敵人,一個不留!”
她的聲音沉痛,可是扶蘇卻看得明明白白,她的嘴角,有微微彎起的弧度。
秦子期鬆開了一直攥緊的手,喊道,“長歌,我明白,我不會怪你的。”
他知道,她是豐臨的大將軍,如今兩軍對陣,她當然,只能以大局為重。
他都知道的,所以他不怪她。
長歌似是舒了一口氣,“子期深明大義,我便放心了。”
她拿出了懷中的玉簫,湊到唇邊。
扶蘇連忙大喊,“孟長歌,你不要秦子期的命了?我也不會難為你,我只要你的右臂,就可換他的性命。”
豐臨良將不多,只要能制住孟長歌,必能大大打擊對方士氣,此戰勝負立分。
長歌頓了一頓,卻仿似沒有聽見一般,吹響了手中玉簫。
簫聲尖銳刺耳,一聲之後,戰鼓雷動,豐臨大軍如潮水般湧來。
扶蘇望著長歌,她手持玉簫,安靜的站在眾軍環衛之中,與她對視。
良久,孟長歌彎起嘴角,說了什麼,扶蘇目光一凝,那嘴形,說的是,“謝了!”
謝什麼,為什麼謝,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報!大將軍,樊陰城後方也有豐臨軍隊,領頭之人是孟家先鋒絳夏。”
扶蘇氣急敗壞,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揪過旁邊的秦子期,伸手撕開了他的外袍,白色的布條,在她手裡淒涼飛舞,“孟長歌,就算你不要他的命了,那麼他的身體,給我們樂活樂活你也捨得?”
“不要管……。”秦子期一句話沒有說完,便被點了穴道,只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