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統領,我們要先行處理主君的事麼?”副將請示道。
阿簫微微側頭,“如何處理?”
副將將頭埋得低低的,“樊陰城中也有我們的人,如果救不出主君,便,便……。”下面的話卻是無法再接下去了。
阿簫默不吭聲,那副將一咬牙,便接下去道,“要是等將軍到來,若是那扶蘇當眾對主君做什麼不好的事,將軍該如何處理?不如,不如趁早,讓主君大人乾乾淨淨的離開。”
阿簫望著遠處的樊陰城,在夜色裡燈火通明,沉默了很久,她說,“不,等將軍來。”
“可是統領……。”副將還等再說,阿簫卻舉手阻止了她,“我們都不是將軍,不能替她作決定。”
“更何況,”她將手放在左胸上,語氣裡有濃烈的執著和驕傲,“無論將軍作何決定,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跟隨。”
現在讓秦子期去死,或許是正確的,但卻會讓小姐傷心。她寧願錯到粉身碎骨,也不願讓小姐難過。
這是小姐的事,應該由她自己來選擇。
“林副將,你說將軍什麼時候會到?”她望著天上星斗,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副將想了想,“以行程來算,從安陽到此地,即使是晝夜趕路,也要八天。”
“不,”阿簫搖搖頭,“據我夜觀星象,將軍明天就會到了。”
後天?副將望望天,迷惑了。原來將軍趕路的情況,透過星象也能看出來的?
更何況,將軍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將路縮短一半吧?
阿簫輕笑,不去管身邊人的疑惑,開口道,“傳令下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大家要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
果然,第二日,晨曦初露之時,便有簫聲傳來,短促卻清晰。
阿簫睜開眼睛,翻身而起,“傳令下去,集合。”
不到片刻,鐵甲軍便已經整整齊齊的站在寒風之中,微微晨光裡有濃濃的肅殺之氣。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馬上的人也越來越清晰。
“將軍!”阿簫單膝跪了下去,馬上的人足尖一點,便直接從馬上飛躍而來。
“阿簫!”她將人扶起,目光中寒意點點,看不真切。
緩緩掃視過站著的鐵甲軍,長歌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很好!”
“將軍,訊息傳來,主君的確是在樊陰城中。”阿簫在她耳邊輕聲道。
長歌臉色不變,只是微微點頭,又問道,“絳夏她們到了嗎?”
“昨日午時到的。”
長歌轉過身去,望著樊陰城的方向,站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扶蘇帶了多少人?”
“十五萬左右。”
長歌目光一凝,“我要具體的數字。”
“士兵十五萬四千,將領一千,及後勤若干,沒有統計。”
長歌的嘴角,扯出一點笑意,那是她很久都沒有體會過的,噬血,“一個,都不能放過。”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本無可厚非。
可是戰爭中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以一個男人為挾,她不恥,且不能容。
“將軍,我們是不是稍作整頓,明日進攻?”阿簫問道。
長歌揚眉,沒有回答,只望向了面前站著的三萬人, “這樊陰城,可苦得過沙漠?這扶蘇,可強得過沙漠?”
她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你們在沙漠中受的磨練,今日便通通展現出來給我看。就算要死,也要拉十個墊背的,要不然,死後也別對閻王說是我孟長歌的鐵甲軍!今日,不破樊陰城,便死在那裡!”
“誓死破城!”
“誓死破城!”
……
那聲音,遠達天際,是視死如歸的豪邁,更是熱血沸騰的激情。
“將軍,那絳夏那邊如何與我們配合?”阿簫望著長歌,心劇烈跳動著。
“不用配合,聽到我簫聲一響,便不管不顧的進攻就行了。”長歌拿出了玉簫,那碧綠色在指間流轉,似乎也感受到這熱烈的氣氛。
“那麼將軍,主君呢?”阿簫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這一句。
長歌抬起來,眼底波瀾起伏,卻又慢慢歸於平靜,“阿簫,出發!”
鼓聲陣陣,守衛衝進扶蘇帳中,上氣不接下去,“啟稟大將軍,有敵軍來犯!”
“哦!”扶蘇勉強睜開眼睛,“這次豐臨倒還算動作快,是誰那麼自不量力?”
“是,是孟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