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得意之處,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正自對著頭頂上的星星傻笑,忽然又不由劍眉一皺,喃喃地道:“只是那把奔月劍……好像是蕭玉的啊……那小子……竟是什麼都要跟我爭……”
想了想,他忽又“嘻”地一笑,“這次去重淵,我定會尋個比奔月劍更好的物事送給洛兒。她一定會喜歡的!也許她一高興,便會答應讓我留在她身邊……”
說著說著,他的語聲漸漸弱了下來,星眸中也閃過了一絲惘然。
“洛兒,如果我從此消失了,你會難過嗎?蕭玉已經讓你難過了許久,我不想讓你再繼續難過下去了。
在你身邊的時候,我真希望你把我當成蕭玉。可一想到終是會離開,我又不能讓你把我當成蕭玉。
我現在很怕自己會突然倒下,更怕自己會在你面前倒下。當年蕭玉在你面前倒下時,他很幸運,看不見你為他所流下的眼淚……”
將酒囊中的最後一滴酒也倒入了口中,寒冰仰望著星辰,一滴淚悄然從他的眼角邊滑落了下來。
此時酒意漸漸湧了上來,已經幾乎兩夜未合過眼的他,竟慢慢沉入了夢鄉。
唯有那隻滿載著這少年無盡相思與幾多清夢的小船,在這鋪滿星光的天目湖中輕輕飄蕩……
第三百一十七章 是非之地
景陽城中,人們對大裕江山已經易主一事,猶自渾然不知。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令人擔驚受怕的叛亂,已是心神俱疲。故而在用過晚膳之後,幾乎家家戶戶都早早地熄了燈火,各自上床準備睡個安穩覺。
然而,連日來一直躲藏在城東那處鄭庸私宅中的宮彥,卻是食不甘味,坐臥難安。
他終日呆在屋中,自是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所知寥寥。
前一日,剛從負責守衛這所宅院的人那裡聽說,他的義父鄭庸正帶人在城內追殺寒冰,應該很快就能得手。
結果他坐等到半夜,也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剛閤眼打了一個盹兒,卻突然被沈青蘿派來的人給推醒了。
而那人所帶來的訊息,更是頓時把宮彥的睡意驅趕得一乾二淨
景陽城已被濟王的人包圍,鄭庸也已逃之夭夭。
這個訊息,對於那個身為北人密諜的宮彥而言,應該稱得上是特大喜訊。然而,對於那個懷有個人野心的宮彥而言,卻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濟王謀反,對一直覬覦裕國江山的大戎來說,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機。
經過此次叛亂,皇上和濟王,兩者之間無論誰輸誰贏,裕國的兵力都至少會被消耗近半,實不足以與大戎的鐵騎再相抗衡。
江山易主,指日可待。
但是這些,又與他宮彥何干呢?
鄭庸逃逸,想透過這個奸宦挑起裕國內亂的計劃已就此落空。
而他所花在鄭庸身上的全部心血,也一起付之東流!
到時候,毫無建樹的他,又拿什麼去向大戎的皇帝陛下邀功請賞,以求得那個赤陽教主之位呢?
一想到這個結果,宮彥的心情已不只是沮喪了,更被一種徹底的絕望所壓倒。
因為失去那個赤陽教主之位,對於他這個習練了嫁衣神功的人來說,就等於是失去了一切。
如果最終獨笑穹將教主之位傳給了公玉颯容,那宮彥便要把一身的內力全都交給自己的這位親兄弟,甚至還會為此性命不保。
既然已經預料到,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何等慘淡的一個結局,宮彥便也不願再多去費神,考慮該如何應對目前的情勢。
眼看已經入夜,外面整整持續了一日的嘈雜聲已漸漸消失。
宮彥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原先守在這所宅院中的那幾名鄭庸的屬下,都已沒了蹤影。想來那些守在暗處的護衛們,也都走了個乾淨。
呆怔了片刻之後,他竟是莫名其妙地哈哈一笑,去將鄭庸私藏在此處的幾罈好酒給翻了出來。
然後,他便一個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飲起來。
就在宮彥已喝得自覺有些飄飄然之際,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頭看了來人一眼,又徑自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可是他那隻端著酒杯的手,卻突然被那人扣住,而酒杯也在一瞬間落入了對方的手裡。
那人隨意地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下一擲,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隻薄瓷酒杯便被摔了個粉碎。
同時那人也冷冷地開了口:“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