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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部分

州之後;幾乎馬不停蹄趕到長安的從祖弟裴休貞;面對他帶來的那個訊息;裴光庭簡直是氣急敗壞。

之前算計杜士儀不成;對於他來說;只能算是小小的挫折;畢竟;他如今身為侍中執掌中書省;朝野俯首帖耳;而蕭嵩固然軍功拜相;在和他有分歧的不少事情上;卻也拗不過他。即便不能成為如姚崇宋憬張嘉貞張說那樣說一不二的宰相;但他已經很滿意了。可是;就在他躊躇滿志;有心成為繼父親之後;中眷裴氏又一個宰相的典範;這卻迎來當頭一棒。

在發過脾氣之後;裴光庭深深吁了一口氣;等到再次坐了下來後;便對裴休貞問道:“裴遠山盜賣常平倉官糧之事;真的確鑿無疑?不是杜十九使詐?

“若非確鑿;我也不會以河東宗堂的名義逼他自盡謝罪。”裴休貞和杜士儀只打過這麼一次交道;但卻對其印象深刻。尤其是杜士儀一口答應不再追究;甚至絕不透露中眷裴氏的這樁醜聞;唯一的交換條件便是河東宗堂日後不再派人去代州;而是在代州裴氏當中挑選人來主持事務;他最初一口答應;可等到一路趕回長安之際細細琢磨;不禁擊節讚賞這樣一步絕妙的好棋。

相比聚居兩京的眾多聲名顯赫之裴氏分支;代州裴氏一直默默無聞;甚至都沒幾個拿得出手的官員;如今杜士儀分明願意為這一支提供栽培和助益;代州裴氏誰會不高興?而中眷裴氏河東宗堂中的那些耆老們;只要想到杜士儀不追究就鬆口氣了;何至於還在意這些?唯一可能不高興的;興許就是盯著裴遠山遺留下這個美缺的宗堂子弟;但那和利弊得失相比;完全不重要。

所以;見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裴光庭面色陰晴不定;裴休貞便站起身說道:“阿兄;裴遠山如此膽大妄為;沒有杜使君;接下來也難免會有其他人察覺到端倪;而倘若換成別人不願意息事寧人;抑或是本來就打算動搖阿兄相位;後果只會更加嚴重。如今這般處置;裴氏顏面得以保全;河東宗堂長舒一口氣;代州裴氏亦是高興得很;如此可謂是皆大歡喜。但是;我已經答應過杜使君;此事定然會給他一個交待王守貞不過是一紈絝而已;若無其父支使;他何來這般大膽?”

“你先讓我想一想。”裴光庭和裴休貞並非親兄弟;而他雖有兩個親兄弟;卻和幾個並非一母同胞的兄長關係並不算親近;反而裴休貞喪父之後;他的母親庫狄氏一度把李氏和三個兒子接到了家裡來;所以他和他們的關係更親近。在斟酌再三之後;他當著裴休貞的面;吩咐人去請來了剛剛轉任吏部侍郎的李林甫。後者匆匆趕來後一聽得原委;儘管裴光庭為裴氏名聲計;不說裴遠山染指官糧;只說有代州流寇受王守貞之人指使行刺杜士儀;他的臉色也立時變得無比微妙。

“竟然又是王大將軍。”李林甫在裴休貞面上一掃;發現這位裴氏這一輩人當中頗具賢名的中年人坐如鐘;眼神不可撼動;他便嘿然笑道;“陛下對王大將軍的寵信;那可是不如當年了。更何況;宮中那些得寵的閹宦;與其的關係都如同仇寇。這樁事情既然杜君禮不願意聲張;那就交給我來辦吧。”

裴休貞從前隸屬於軍中;儘管和裴光庭是從祖兄弟;但為了避嫌;也並不經常上裴家;只見過李林甫一兩次;此刻見其如此大包大攬;他不禁皺眉問道:“李十郎有什麼萬全之計?”

“相國可還記得齊潮的事情?”見裴光庭眼神一凝;分明是記起了當初他們兩個用了手段;讓一度聖眷極好的吏部侍郎齊潮因為王毛仲的事情貶官左遷;李林甫便笑了笑;“相國貴為侍中;此事還是一丁點都不要沾手最好。只消讓人給右監門將軍高力士捎一句話;他知道相國是什麼態度;哪裡還會放過這次的大好機會?蕭相國那兒;杜君禮再次險些著道;一定會對中書舍人裴寬有所抱怨;只要蕭相國亦是默許;聖眷不再的王大將軍絕對不會再次輕易過關

裴休貞雖更想拿住王毛仲更多痛腳;一報其竟敢栽贓中眷裴氏的仇;但不太贊同李林甫這樣陰人的辦法;可是;裴光庭點頭同意了;他也就沒有反對。只是;等到離開裴家的時候;他上馬之際;忍不住盯著李林甫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此人據說從前和宇文融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現如今卻又分明表現得如同裴光庭的謀主;而且所用之計都是驅使別人奔波在前;自己在後頭不沾半點;日後他還是離這李林甫遠些

裴休貞雖拿了王守貞派去河東道的心腹竇從甲;又一度擊碎其膝蓋立威;但把人送回河東宗堂之後;卻並沒有直接殺了人;而是令其依舊以舊日語氣每隔一段時間;便往長安送信報知進展。王守貞本就不是太過精明的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