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顏色。
當然他早已經瞭解到“猜對了”這三個字的代價。
死亡!
面對“死亡”,即使你是一個通天徹地的勇士,起碼也不會感覺到它是一件“可喜”
的事情。
藍昆當然也不例外。
過之江徐徐地道:“這麼說,當年君山之役,你一定參加了?”
藍昆睜開眼睛,遲滯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愧是個君子。
面對著死亡威脅而不生戰慄的人,這個世界並不多。
藍昆就是其中之一。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還嘆了一口氣。
為往事追悔?遺憾?還是……
“你後悔了?”
藍昆沒有回答。
“你為什麼嘆氣?”
“為……”藍昆冷冷一笑,說道:“我是後悔了。”
過之江臉上頓時現出了一片得意。
他最欣賞的就是敵人臨死前的戰慄。
似乎那樣,殺起來才過癮,似乎那樣,才顯得“報仇”這兩個字較有意義!
藍昆看了他一眼,道:“我後悔當年十一派掌門人聯手攻擊的戰略不夠徹底,設計得不夠完美,因為那樣,才使得令師得以逃得活命。”
過之江頓時臉上一白。
他忽然發覺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像是一塊冰的寒冷。
“為什麼?”
“因為有了以上疏忽,才使得令師能夠逃得活命。”
“這麼說你是恨獨孤老人沒有死!”
“正是這個意思。”
過之江向側面跨出了一步。
似乎這樣,他才能更清楚地看清藍昆的表情,看透他的內在居心。
“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地恨他?”
“嘿嘿……”
垂死之前的笑聲,必然是可怕的!
“為什麼?”
藍昆笑得甚為淒涼。
他似乎懶得多說,但是又不能不說。
閉了一下眼睛,他冷冷地道:“這個世界凡是認識他的人,必都是恨他的。”
他馬上補充一句:“女人除外!令師是採花能手,他風流自賞,恨不能聚天下美女而淫之。請問過朋友,如果撇開你們現有的師徒關係不談,你會不恨這種人麼?”
過之江偏頭不言。
他果然像是在自己問自己!
“不,我不會恨他。”
藍昆臉上罩下了驚訝!
過之江貼在前額上的那一綹短髮,忽然豎了起來!
這是他要殺人前的現象。
藍昆顯然體會出來了。
他身子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可是慢了一步。
過之江的手平斬如刀,只一下已由他喉下閃過。
鋒利的手掌劃過處,一溜子鮮血作帶狀地噴了出來。
藍昆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咯咯”之聲,顯然他還有話要說。
可他無論如何是說不出來了!
過之江緩緩地,在屋裡四周打量了一眼。
這是院子的最後一進。
藍昆也是這最後一進院子裡的最後一個人,他死了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過之江放了一把火。
“火”先從藍昆所在的“丹房”燒起,頃刻之間火勢大作,已把前面幾層院子蔓延。
隨後,那些高聳的樓房,巍峨的建築,硃紅的漆柱,靛綠的碧瓦……
飛簷,雕棟……
頃刻之間,為大火所吞沒!
風助火勢,頓時彌天大火!
在火光流竄,烈焰熏天的當兒,放火的人已退出舍外。
好像這把火不是他放的。
他是觀眾之一。
“觀眾”這兩個字欠妥。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也在觀火。
這個人其實就離過之江不遠。
兩個人不過距離數丈左右。
過之江當然一眼就發現了他。
他是弓富魁!
弓富魁一直就站在門外,向著這所故居“天一門”的深宅大院有所依依。
他雖然沒有看見過之江下手殺害“天一門”內的三個人,可是他卻知道那三個人已經死了。
洪長老、劉長老、藍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