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昆黯然點頭道:“好一個替天行道,朋友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談?”
過之江身形微閃,翩若清風,不見他雙膝彎曲,整個身體已直直地飄進藍昆的丹室之內。
二者距離,不過咫尺之間。
過之江身形方自落下,頓時覺出對方身體之內,傳出一股莫大的勁力!
這就是不容侵犯的強者姿態。
藍昆當然知道來人過之江不是易與之輩,同時也感受到過之江充沛凌人的內功潛力。
雙方雖然未曾出手對搏,卻已經較量了第一陣。
藍昆的姿態,顯然已不似先前從容了。
面對著過之江,他好像被一股莫大的無形力道迫著,只見他的身體已有後仰之勢。
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他已面色赤紅,並且呼吸加劇,再過一會兒,他面頰上已沁出了汗珠。
六、深仇壓心底
過之江絲毫不顯異態!
他也沒有後退的意思!
藍昆終於發出了咳嗽的聲音,而且身形開始前後輕微地搖動起來。
過之江臉上帶出了一絲冷笑。
他只用一雙精銳、深邃的眸子逼視著對方,似乎有意要看對方出醜,要看看對方能挺上多少時候。
兩者又相持了一段時候。
藍昆終於忍不住把兩隻手伸按在身後,並且發出了急劇的喘息之聲。
過之江臉上的冷笑,改為微笑。
微笑並不代表和善,那只是一種欣賞的姿態!
似乎藍昆的窘態畢露,已經帶給他極大的快感。
試想有什麼能比眼看著敵人在自己微笑的姿態裡倒下去更快樂?更令人欣慰?
藍昆原已挺受不住,忽然間覺出來壓諸在本身的力道似乎鬆了一下。
他才得以喘上一口氣。
“老朽……尚未請……教……”
說了這幾個字,他已喘成一片。
過之江臉上帶出凌人的豪氣。
“藍老頭,你有話快說,否則後悔無及。”
他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代之是一種陰森森的凌然殺機,似乎這才是他原始面目。
藍昆從來不曾這等劇烈地喘息過。
“喘息”似乎已足以代表他失敗的命運。
“我請教尊駕出身……師承何人?”
“你看呢?”
“以老朽看來,頗似大荒山的獨孤老人門下。”
“當然!”他加以補充道:“以尊駕今日所表現的身手來看,似乎已在當年獨孤老人之上……”
他這裡所說的“獨孤老人”,正指的是當年在君山,慘遭十一門派聯手攻擊的邪派中第一高手:獨孤無忌。
獨孤無忌在那一次戰役裡,曾遭“乾坤正氣門”的尚先生所暗算,將一張姣好英俊的玉貌毀損,一夕間他由潘安之貌變為鬼魅之姿。
那獨孤無忌原有中原第一美男之稱,事發後痛不欲生,以“尸解”之術,遁入大海,毒手殺死尚先生之後,揚言天下,三十年後當派其弟子入霸中原!
這已經是一段褪了色的往事了。
除非你不曾想到它!
如果一經觸及,它必然仍血漬斑然。
在當年來說,那是一件大事。
震驚天下的大事!
多少人擊節稱快!
多少人扼腕嘆息!
多少深閨流淚!
多少人又繪影圖形地去加以臆測!
那位風度翩翩、貌如子都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自從那次以後當真就失蹤了。
似乎應該是一件褪了色的往事了。
然而這件往事經過藍昆輕輕地略一提及,馬上就活現眼前!
四旬出頭的過之江,算算時間,當年事發之日,不過十齡左右。
他似乎不應該瞭解到當年之事。
然而他好像很瞭解的樣子。
瞭解得很清楚。
因此在藍昆方一提及這件往事時,他的神態顯著地變了一下。
藍昆冷冷地道:“獨孤無忌是尊駕什麼人?”
過之江反問:“你猜呢?”
藍昆道:“可是令師?”
過之江臉上綻出了兩道深刻的紋路。
他緩緩地道:“你猜對了!”
“猜對了……”
藍老頭閉上了眼睛,臉上不曾帶出一點喜悅的顏色,卻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