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弓富魁對於滅門殺師的大敵無動於心,那可是瞎話。事實上他無時無刻,都在留著心,以備時間來臨時,猝然向對方施以殺手。
當然在出手之前,最重要的是,他先要估量一下自己夠不夠斤兩。
直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出手的機會,也沒有出手的自信,所以他始終沒有出手。
過之江冷冷地道:“一般人通常都會犯一種錯誤,那就是手下留情。”
弓富魁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過之江起碼有一點長處——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弱點。
他遲滯的目光,注視著弓富魁,道:“手下留情的結果,只能使自己日後後悔莫及。”
“他們是我手下的敗將。”
“但你當時並沒有殺死他們。”
過之江站住腳道:“啊,對了!”
弓富魁道:“什麼事?”
過之江道:“你是練武的人,又住在這裡,你可認識一個人?”
“是誰?”
“住在青竹堡的柳鶴鳴!”
弓富魁心裡一動。
“一字劍”柳鶴鳴他焉能不認識?太熟了,事實上柳鶴鳴是師父藍昆生平的畏友之一,據師父藍昆自己說,柳鶴鳴的武功在他之上。
在很小的時候,弓富魁還記得有一次這位柳老前輩來到‘天一門’探望師父藍昆與前掌門人裘風的情景。
那時候弓富魁還記得自己的幾個師兄,遵照裘掌門人的指示,紛紛向這位武林名宿請教武功。
那個時候,弓富魁由於一來年歲尚小,二來由於前掌門人裘風並不認為他是可造之才,所以他只能在參見之後,遠遠地站在一旁。無論如何,“一字劍”柳鶴鳴這個名字,他是久仰之至。
此刻這個怪人過之江忽然提到了這個名字,不禁使得他大大地吃了一驚。
他怔了一下,道:“柳老劍客的大名,我是久仰了,過兄莫非也認得他老人家?”
過之江深沉地笑了一下。
天已經很黑了,但是弓富魁卻能夠很清晰地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我是認識他的。”看弓富魁一眼,他冷冷地道:“那麼,我順便告訴你一個訊息,他死了。”
“死了?”
弓富魁慢慢地垂下頭來!
這是他繼滅門慘禍之後,所知道的最最不幸的訊息!也是除了師父藍昆以外,最最使他難受的一個訊息!
“是誰下的手?”語言裡已無可俺飾地顯露出無比的沉痛。
“你很傷心?”
“不錯。”
“為什麼?”
“因為他是一個可敬的長者。”
“這也難怪!”過之江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道:“他的確是一個很特殊的老人,其實他原本可以不死的。”
“這麼說是他自己找死?”
“也可以這麼說!”
弓富魁把柳鶴鳴的死與師父的死聯在了一起,莫怪乎他是這般的傷心了。
“是誰下的手?”他又問了一遍。
過之江頓了一下,似乎礙於出口。
但是他這種人,好像天生就不會說謊似的。
他終於苦笑了一下道:“是我。”
弓富魁全身一震,其實他早就應該猜想到這個答案,可是聽起來兀自免不了震驚。
“你為什麼要對他下這般毒手?”弓富魁道。
過之江道:“我已經說過了,他是自己找死,不過,他確實也是代人而死。”
弓富魁苦笑了一下,道:“這話怎麼說?”
過之江咬了一下牙道:“李知府失信於我,我原來打算取他性命,但是這老兒強自出頭……”
“所以你就殺了他?”
“不錯!”
弓富魁長長嘆息了一聲。
過之江森森一笑道:“你這個人,剛才一見,我原來以為你我是一路的,現在才知道不是的。”
弓富魁苦笑道:“剛才你就應該知道,我和你事實已不是一路的。”
“為什麼?”
“因為你放火殺人,而後觀火取樂,而我卻由始至終,都在為著‘天一門’內死的人悲哀,所以你和我在本質上有很大的差別。”
過之江呆了一下。他那張白臉上,頓時現出了十分怪異的表情。
“原來你一切都看見了。”
“不錯,”弓富魁道:“起火之初,我看見你由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