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在自己腦子裡儲存很久很久,直到下一次再看見他們以前都不會褪色!
過之江已經走了很遠!
他停在最下邊的一級石階上,抬頭回望。
“你在看什麼?”
“兩個人。”
弓富魁信口答著,說的卻是實話。
“什麼人?”
“對我不友善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們對你不友善?”
“眼睛!”弓富魁冷冷地道:“只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了。”
二人並肩前行。
過之江不經意地一笑,道:“你有仇家?”
弓富魁冷笑了一聲。
如果過之江能夠很細心地去分析一下他的笑聲他的話,必然會大吃一驚。
因為他這聲冷笑裡,已明顯地洩露出深切的敵意。
過之江顯然疏忽了這一點。
“學武的人,少不了都會有幾個仇人,過老兄,你大概也不會例外?”
“然!”
過之江點點頭。
弓富魁腦子裡閃過方才那老少二人,一時頗感詫異。
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實在難以想象會有什麼人對自己懷恨。
當然這也不會太使他介意!他內心完全沉緬在對於師尊的死、門戶焚燬的大悲痛上。
人在遭遇大敵的時候,常常會出人意料的鎮定——也許不是鎮定,是完全麻木了。
弓富魁簡直不能有一點點意念去觸及這件事,否則他必將會悲憤地為之瘋狂。
上天似乎有意捉弄他,也許是在考驗他的定力,偏偏安排過之江與他走在一路。
弓富魁這小夥子果然是個能成大器的料子,居然面臨大敵之際,應付得如此得當。
對於他得體的應對,竟然絲毫不使過之江對他有所懷疑。
相反,過之江竟然對這個小夥子,頗有一伸友誼之手的意思。
走著走著,過之江忽然停住了腳步。
弓富魁對於這個殺人魔王,內心是存著十二萬分的警戒的。
現見對方身子忽然停下來,當然意味著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了。
弓富魁頓時也跟著停下腳步。
過之江道:“弓朋友你可曾覺得眼前應該做一件事麼?”
弓富魁一怔道:“做什麼事?”
“你說的那兩個人是什麼模樣?”
“是一個老人,一個年輕的少女。”
過之江頓時怔了一下,道:“那個老人可是隻有一隻眼?”
“噫,你怎麼會知道?”
過之江臉色一變,微微一笑道:“這麼說,這兩個人不是你的仇人了。”
“是誰的?”
“是我的仇人。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著把身子一搖,已飄出丈許以外。
弓富魁一驚道:“你要幹什麼?”
“要他們的命。”
說完,他身子連著閃了幾閃,已向來路縱去。
弓富魁心中一凜,暗忖道:“糟了。”
這個殺人魔王的手段,他已經見識了,而今由於自己一時多嘴,平白地將又要使得一老一少兩條人命喪生其手。
弓富魁後悔自己一言之失,可是又無可奈何。
他暗驚於過之江的身手。
山高百千丈,可是過之江一去一回,竟是快到了極點,不過是交睫的當兒,已回到了眼前。
弓富魁打量著他的神情,暫時沒有開口說話。
過之江冷森森地笑了笑,繼續向前面走。
弓富魁忍不住道:“你找到了他們兩個沒有?”
過之江搖搖頭道:“去晚了一步。”
“這麼說,他們已經走了?”
“不是走,是逃。”
“過老兄,你認識他們?”
“豈止認識?”
弓富魁心裡動了一下,所謂“知彼知己,百戰百勝”,他忽然覺得對於眼前這個大敵,需要多方面地去了解。
他儘量地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他們真是你的仇人?”
過之江閉了一下眸子——每當他眨一下眼睛的時候,弓富魁都幾乎懷疑他是在閉睛眼,好像他眨眼睛的時間比別人要長得多。
他還有一種習慣性的呆板、木訥,卻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弓富魁對於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地留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