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笑笑。
“那外國人也太壞了,竟然罵咱們!”從後邊走來一位姑娘把手搭在史萊克的肩上仍然憤憤不平,不用說,肯定是他的女朋友,因為她長得跟費歐娜( Fiona)一個模樣,如果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還以為她是史萊克的妹妹。史萊克帶著責怪的語氣忙說:“罵你還聽不懂!”好像他聽懂了似的。
張晨曦在一旁幫我猛做廣告,說我是外語學校的高材生,和洋人對話完全沒問題。雖然心虛,但仍鎮定的表現出一副自謙的樣子說:“別聽他瞎說,哪有那麼好。”其實我說的是實話,卻起了相反的作用,史萊克夫婦更加對我擁有高超英文水平深信不疑,還說我謙虛。
我們四個走在前面,後面還有三個女生,胳膊挽著胳膊拉成橫排列在人行道上,彷彿在找人牆的感覺。
這條路不長,我們卻走了將近二十分鐘。
避風塘裡泡著的淨是些有的是閒功夫卻沒多少閒錢的人,比如我們,從窗上貼出的廣告便可略見一二,“15元/位 任吃任喝 24小時營業”。
正是週末下午,幾百平的營業面積擺滿方形和圓形的桌子卻座無虛位,吵吵鬧鬧嬉笑怒罵不絕於耳,好一會兒才等到一張容得下七人的桌子。
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和張晨曦提起剛剛看到的廣告,“花十五塊錢隨便吃喝?”他含糊其詞的答道:“應該是吧。我也沒來過。”
“是,十五元隨便吃,隨便喝。”眼睛尋著聲音望過去,是晨曦旁邊一位長著娃娃臉,個子不高的姑娘說的。我“哦”了一聲算做回應,又有一眼沒一眼的打量著她。她的長髮半截黑半截黃,顯然很久沒染過了,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白襯衫領子翻在外面,露出一斷白金顏色的項鍊和兩個半根的鎖骨,立刻給我一個“她是白領!”的震撼。白領也要出國嗎?我歷來都覺得能當上白領就已經要燒香拜佛還願了,也算平民奮鬥的最高點,怎麼還要出國打工捱苦日子?真搞不明白。再看她手中的皮包,閃閃發亮的漆皮,低頭再看下面,腳穿一雙同為黑色的高跟鞋。不用多說,這一身的行頭正在傳達“專業”的資訊。
待服務員拿來選單一看,我未免有些失望,很多看著名字便讓人流口水的都要另外付錢,任吃的都是些青豆、蠶豆、黑瓜子等吃多脹肚又愛放屁的小玩意兒;任喝的裡面也沒什麼新花樣,如:可樂、雪碧、芬達等同樣是喝多脹肚愛放屁的碳酸飲料,除了珍珠奶茶。真不明白這間茶樓為什麼取名為“避風塘”,顧客消費之後都不停打嗝放屁,怎麼能避得了風?莫不如叫“招風塘”好些。
12、混在避風塘的日子(下)
點完吃喝,史萊克倡議大家自我介紹,他自己先來,“我叫大爽。”說完一把攬過費歐娜,接著說:“這是小舒,我女朋友。”依然甕聲甕氣。小舒用力推開壓在身體上的重量,又像習慣了似的表情在無奈中迅速恢復正常。大爽推推旁邊的我,“到你了。”我趕快從打量眾人的思想裡跳出來,“我叫劉科林。”
“我叫張晨曦。”
“我叫嘉佳。”白領說完一笑,露出四顆虎牙,一副好看的笑模樣。
“我叫囡囡。”這是位剪著齊劉海的苗條姑娘,頭髮棕色,該是天然的顏色,說話聲音溫柔,但不小氣。
嘉佳沒等最後一個開口,搶白道:“她在這裡年紀最大,可不能直呼姓名,不禮貌。”說完,調皮的“嘿嘿”笑個不停。該是個頑皮的角色。看來她們早就熟識。
最後一位介紹的姑娘身材多少有些魁梧,個子高,面板稍黑,給我以結實能幹,健康不愛生病的印象。她不好意思的笑道:“就你多嘴,”眼睛自然的環視一圈接著說:“應該是我最大,你們叫我大姐吧。”
介紹完之後,我按著右手邊的順序一個個默默重複:張晨曦、嘉佳、囡囡、大姐、小舒,最後是大爽。記住別人名字的好處就是讓人覺得你在重視對方,如果忘了,雙方都會尷尬。
助人順氣的東西端上桌,大家邊吃喝邊聊天,話題自然又落到出國的事情上。
我們都嫌簽證週期長,叫苦不迭。大姐說:“你們還嫌長?我是五月份遞的,現在都半年了還沒訊息,啥也不幹就是等。你們等著吧,早呢。”大爽趕忙接下話茬說飛世承諾他三個月就走,看來是騙人的。大家紛紛點頭稱是,哪怕是剛剛把簽證申請遞上去才一個月出頭的我也表示贊同。
削尖腦袋想出國,留學生的熱情只換來無限期的被動等待,活生生的熱臉貼冷屁股。忽然我感到一陣悲哀,中國人出國怎麼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