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渾身透溼的爬上岸,雖然迎接他們的是一片陰沉的天光,可比起地底下的昏昏沉沉,簡直要好太多。
經過幾株高大的古樹下,不斷旋著飛下的細小花朵,飄飄蕩蕩的落了他們滿頭滿肩。放遠的視線,出現了整齊排列的房子。
“我們這又到了哪裡?這個村子裡看上去住著不少人家。”薛剛打量著那些規整的建築道。
“不知道,先進去,反正我們也沒有退路。借戶人家把溼衣服都換了,不然都要生病了。”
當他們走進去,四處卻靜悄悄的,大白天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靜得有些詭異。
薛剛:“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蘇眠指了指他們面前停住的房子,道:“在睡覺,你們聽,有呼嚕聲。”不是震天的鼾聲,她能聽到,實在是這裡離地而起的木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蘇斂便去敲門,蘇眠朝門縫裡張望,敲了小會兒,悉悉索索的聽到裡面傳來腳步拖沓的聲響,伴著哈欠連天困頓的問話,“誰啊,這大晚上的不睡覺……”
裡面人的話從門縫裡漏得分明,蘇眠和薛剛不約而同的仰頭望天,青天大白日的大晚上?這是睡糊塗了呢。
徐徐開門的是個鬍子花白蓄得長長的六旬老漢,睜著沒怎麼醒的老眼,對上門外幾人的眼神裡霧裡看花。“你們……”
“老人家,你好,請問……”
蘇眠話沒說話,吃了一臉閉門風。
門裡傳來老人清醒激動的聲音,“你們是外世人?!”
蘇眠一怔,猛的反應過來,外世人這個說法可不陌生。她驚亞無比的扭頭看向身後二人道:“相信嗎?我們居然游到了奉月。”
薛剛愕然,“不會吧?”
蘇眠釋然下來,搖頭道:“會,我在被新月商會抓走的時候,他們不止說我是奉月的姑姑,更一口一個內世外世。這話從商會七爺口中說出來就錯不了。所以,我們真的到了奉月。”在這之前,蘇眠都不信奉月真的存在,她認為得更多的是,新月商會因為著什麼而在故布疑雲。
蘇眠話音方落,就聽到窗戶那裡老漢扯著嗓子大喊。“大家都起來啊!有外世人來啦!外世人來啦!”
蘇斂聞言提醒道:“我們小心。”明明是的白天,所有人卻集體在睡覺。
老漢的這一喊,無疑炸了鍋。四下裡跟著一陣銅鈴悅耳響亮,從他們附近所有的房子裡傳出。在空氣裡震盪出一圈一圈的音波,擴散出更遠。
三人從老漢房前退站到兩排房子相夾的石板路上,老漢卻以為他們要逃。
“都別睡了,外世人要跑!”老漢率先舉著把魚叉出來,謹慎又防備的對著他們。
不消片刻,衝出來一大堆人。舉木棍子的,帶鐮刀的,甚至還有端銅盆的。驚醒的人群倉促倉惶,將他們視為大患包圍。
有些人連衣服都來不及沒穿整齊,將寬大的衣服下襬掉在了腰帶外,要不然就是胡亂塞,釦子也能扣錯上下。一群麻衣布褲,披頭散髮的的村民,令蘇眠恍惚以為穿越到了古代。
每個人還帶著面具。無一不同的白底面具,上面繪著各種各樣的花紋,有些猙獰,有些高貴,有些哭泣,有些大笑……讓這個村子看上不只古老,更有些神秘。
護在他們二人中間的蘇眠,朝帶頭的老漢道:“老人家因何事受的懲罰?族長不在,奉月現在誰管事,叫人來見我。”
老人神色晃了晃,又繃了下去,顯然是她說中了一些什麼,但又怕她有鬼,不敢承認。其他人更默契的不作聲。
“小眠,你在說些什麼呀……。”薛剛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服。
蘇眠朝他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別問。
蘇斂卻比薛剛要了解她,道:“你拿什麼證明你是他們姑姑?”
“那就看他們需要我們拿什麼證明。”蘇眠想了想,會不會是蘇懷遠交給自己的那三樣東西。兩幅畫,一個銅箱。
人頭贊讚的人群,忽然分開一條路。
迎面而來一個長袍拖地的人,臉色的面具是澆著銀的狐狸臉譜,狹長狹翹的眼縫,正帶著譏誚的笑意投著視線過來。
此人一出現,人群裡便有個各種的聲音。
“掌族來了。”
“掌族快看,有外世人。”
那個老頭更跑到上前道:“掌族,方才這小女子自稱是姑姑。”感情剛才門裡邊,老漢豎著耳朵正聽門呢。
人群譁然。
“姑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