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簡直羞得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斯情斯景,難以忘懷,如今他又要接受這個最頭痛的使命,來為這個當前中國最難的事兒動真格的手術了。面對故土的鄉親和舊城的每一塊土地,他又不能打退堂鼓,一股神聖使命之感油然而生。那麼,究竟拿什麼單位或行業作為切入點呢,當然這還得聽秦縣的當家人,下來前建朱市領導有交代,必須在當地縣委和政府統一領導下開展工作,不過自己心中也得有個譜,不要到時被人家當槍使。
他昨晚剛到,此刻正值他坐在他入住的賓館單間外帶會客廳的沙發上抽著菸捲思磨著這些事時,有人敲他的門了。
他有些不情願地抬起腳,慢騰騰地走出去開了門。
啊,原來是你呀,荷花,請進,請進。他沒有想到,他剛剛下榻甫定,除了官場人物應酬之外,第一個造訪的竟是荷花。
呀,煙氣這麼重!荷花自是沒有一丁點兒拘束,進客間後就趕忙替他多開啟些窗戶,使屋內頓而少了許多煙霧。
他為她倒了杯水,然後招呼她坐下,接著自己也坐下來對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打量了許久。想當年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變成如今三十多歲的成*性,真是不讓人浮想連翩都不行。他覺得她那對長長睫毛的黑眼睛沒有變,白白的面板也沒有變,要說變,只是變得更女性化、更豐滿、更*了,因而,他對她的到來,出於男人的本能,特別興奮。
說來人生真是如白駒過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自己當年同王達敏、佔運光一起住在荷花家時還是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夥子,如今卻也人到中年了。插隊那段時間的情形,猶如昨日經歷的一般閃現在眼前。自從分別後,因為大家都忙著生計或仕途,也許還因為生存層次和圈子的不同,李銘同他們之間很少往來了,老插友之間雖只相隔著縣市之間一兩百公里的路程,卻都沒有通什麼音信。他知道,王達敏心氣高,不肯仰仗別人;佔運光呢?做生意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想不到還有他這個做官的插友了。荷花自從嫁給王達敏之後,也就沒有想著去找當年“三個哥哥”中的另外兩個。李銘雖然從小就目光遠大,當他畢竟農民家庭出身,內心並不冷漠,常常在私下裡想,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人來找他幫什麼忙,只要能辦得到,他都會義不容辭地去幫助的。那麼,今天荷花這麼趕緊著來找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有求於他呢?
王達敏好嗎?他這麼問道。
好,好個屁,眼看著就要被甩出門,下崗失業了。荷花還是像當年孩子氣地鼓起腮幫應道。
是嗎?他那麼敬業,辦事又認真,就是下崗了,將來返聘起來也是沒有問題的,你就別為他擔心了。李銘言出衷心地安慰道。
哼,他是個死腦筋,又不肯求人,真的要搞重新返聘起來,我看夠嗆。接著荷花一反剛才孩子氣的腔調,極為市俗化地訴說道,要是女人家,下崗了還好辦些,可是一個大男人就不一樣了,他要是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們家就慘了,李銘哥哥,他是不好意思來求你的,只好我代他來,希望你能夠看在曾經一塊在我家同吃一鍋飯的分上,你就幫幫他度過這個難關吧。
李銘想,王達敏這樣的人才不愁沒人要,於是乾脆地答應道,沒有問題,他的返聘問題將來我來幫他解決。
荷花一聽,又像回到當年的小姑娘模樣一蹦跳了起來,拍著手掌道,好,那我今天來找你,算是找對了,這死王達敏還硬是不讓我來呢,還說不要給你添亂。
李銘見她天真的樣子,又想起了當年她含苞待放時小姑娘的情形,心裡別有一番滋味。於是他又留她多坐一會兒,談了一些其他的人和事。荷花還把佔運光的情況和她決定到佔運光公司去工作的事,也對李銘說了。他聽了也很高興,表示贊成。
荷花臨告別時用一對含情脈脈的雙眼盯著李銘說,李銘哥哥,我希望你還能夠像當年住在我家時一樣待我,我以後還會來找你啊。
李銘應道,歡迎歡迎,我以後也會去看你和達敏的。
送走荷花後,李銘心裡突然感到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欠了當年的插友什麼似的。想到荷花夫妻、佔運光、還有荷花的父親他們,他本該在自己有了一定局面後不說關照不關照的,總該去看看人家的呀,難道只是因為工作忙的原因嗎?不,自己還是缺乏了人的基本感情。他自責地想。
如果說以往的缺少往來,是因為地域上的相隔或是還有什麼來去匆匆不方便的話,如今自己重返舊地了,總不能還那麼不把這份友情放在心上了吧。於是他決定一俟工作上有了個頭緒,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