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她的死神們或者是普通人,或者是有著席位,但在更墨年眼裡,他們只是一群需要她去砍的人,最終,全部都會變成屍體。手起刀落,她冷冷地甩掉刀上的血,露出幾近猙獰的殘酷笑容,提刀迎上又一撥前來送死的人們。
她只能這樣一個一個地砍,一點一點地前進。無法用瞬步,無法用鬼道,只是用著完美的刀法,完美的白打身型,留住最後的一口氣,死命地朝他們約定好的地方前行。
浦原喜助說,我在那裡等你,或者你在那裡等我。
她覺得自己殺紅了眼。
從前生至今世,她殺過的所有人,甚至還沒有這一個晚上的多。無數的死神在她的刀峰下化成了靈子,無數的傷口留在她自己身上,她看不清楚人,看不清楚刀,只看得見那個約定好了的門。
更墨年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想,只管朝前走就是了,什麼都別想。
不要想浦原喜助如何面對三位隊長,不要想他究竟受了多重的傷,不要想如果他死了怎麼辦,什麼都不要想。
他說,墨年,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於是,更墨年即使死,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死神。
她討厭黑色,無法言語的厭惡,撕心裂肺一般。
眼睛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向另一方的戰場飄去。紅色的櫻花刃,白色的冰晶刀,混合著鋒利地泛著冷光不斷伸長的神槍,她看不到浦原喜助,因為他被包圍在中間。
偶爾,天空會染上一小片血紅色,更墨年知道,那是浦原喜助的‘血霞’。這時,她就會忽然很欣慰,身上彷彿多出了很多力氣,下手的刀也越來越快,朝那個約定好的門也就越近。漸漸的,她把他落在了身後,她無法回頭,也就無法得知他的生死。
白哉會不會下手留情?市丸銀會不會如同往常一樣膩了就收手?那個新上任的天才隊長,會不會有些技不如人?
更墨年不斷猜測,不斷猜測,直到她發現,那些原本都要來殺她的死神們,如同約好了一般,自動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沒有人再敢上來送死,即使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個修羅般浴血的女人,甚至連靈力都沒有。他們怕了她手中的刀,怕了她絕望如地獄般的眼神。
路的盡頭,站著三名戴著袖標的死神。一個有著棕色長長的波浪卷,一個金髮遮眼,一個紅色頭髮猙獰的眉毛。他們的背後,便是浦原喜助和她約好的門。
更墨年回過神,強迫自己扯出了一絲笑容。然而,剛咧開嘴,血便不受控制地不斷湧了出來。她對著自己曾經的好友,送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十番隊隊長松本亂菊微笑,抬起不拿刀的手,說著喲,亂菊,好久不見。
松本亂菊一向是個堅強的女人,但如今卻淚流滿面。她一手握著刀,用著幾乎是乞求的語氣,對著眼前,這個身體早已經全面崩潰的黑髮黑眼女子,幾近顫抖地說著:
“墨年,求求你,別再繼續向前走了,求你,跟我回去……”
更墨年怔怔地望著她,隨即又看了看站在她左右的兩人,明明是兩個男子漢,臉上卻也帶著絲絲不忍。
於是,她不禁有些想笑。
浦一開口,一大口血便吐了出來。
“亂菊,讓開。”她淡淡說著。
“我不讓!!”松本亂菊朝著她大喊,眼淚撲倏撲倏往下掉,“我不讓,墨年,跟我回去,不要再向前走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乖,幫我讓條路。”更墨年扯著嘴角笑了笑,“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不讓!!!”亂菊忍不住一手捂住了嘴,“墨年,不要再走下去了……真的……”
於是,更墨年真的笑了起來。
“亂菊,”她望著曾經的好友,“你看,我馬上就到了,等我走到那個門前,等我等到了浦原喜助,隨便你怎樣都可以。動手也行,殺我也行,我都不怪你。”
她踉蹌地晃了晃身體,艱難地嚥了咽嗓子,“只是有一點……”
“我要是死在了這裡……”刀尖點著她身前的地面,更墨年有些為難,“那我就真的,恨你一輩子了。”
那時,浦原喜助在她耳邊說,墨年,怕死嗎?
她回答說,怕。
浦原又說,要是我到不了那個門,你就跟他們回去。
她抓著浦原腰間的衣服,連說了兩遍,我不回去,我等你。
於是浦原喜助就笑了起來,說,是不是有點後悔了?
更墨年回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