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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謝橋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得不相信,她的病是謝橋治好,對自己的病情極為了解。近段時日,她心煩氣躁,夜裡失眠,太醫叮囑她修身養性,忌大喜大悲,如謝橋所言。
她並未放在心上,可謝橋一句‘復發’,卻真個嚇到她!
此生,她都不想再發作一回!
謝橋看著太后因她的話而面容扭曲顫動,挑了挑眉,倒是個怕死的。
怕死也便好辦了。
“您面色赤黃,舌苔厚重,偶感心悸?”謝橋緩緩道出太后的情況。
太后眼皮子一跳,越聽越心驚,如坐針氈,按捺不住道:“哀家……又病了?”
“只是發病的前兆。”謝橋面色凝重道。
太后心中一慌,連忙問道:“如何診治?”一心想著病情,完全忘記喚謝橋進宮的目地。
謝橋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太后娘娘原就被大寒之藥傷脾胃,不適宜再用藥,只得修身養性,別無他法。”頓了頓,方才看著太后日漸豐腴的體形,又見宮婢陸續送來的精緻菜色,道道不離葷腥。眸光微微一閃,繼續道:“不能沾油,吃葷腥。”
太后面色驟變:“不放油,菜還能吃?”
還不能吃肉!
她愛吃肉,每一餐,都必要有葷腥,一頓不吃便會心慌。
“素菜用水焯一下,加一點食鹽拌著吃。”謝橋見太后面色極為難看,不打算執行,補上一句:“自然,太后娘娘吃不慣,也可以吃油吃肉,病症再發作,我不敢保證還能治好。”
太后緊了緊手心,心煩意亂的喝斥宮婢:“沒有聽見郡王妃的話?撤下去!”
“太后娘娘也不能太憂思,心思太重,鬱結於心,也不利休養。”謝橋唇邊掠過一抹笑意,福身行禮道:“我便不叨擾您用膳,先告辭。”
聞言,燕王妃與褚明珠一同起身告辭。
她們可不要留下來吃寡淡無味的水煮菜。
不約而同的睨謝橋一眼,只覺得她這一招太陰狠。太后身份高貴,她拿太后沒有法子,不能頂撞,心知太后極為重視身體,便拿此做文章,恐嚇太后。太后有怒不得發,忽悠地連愛吃的飯菜都不能食用,日日吃這水煮菜,對她也算是‘酷刑’。
太后卻並未糊塗,沉聲道:“寧姑姑,將人帶出去,與郡王妃一同回府。”
謝橋道:“我代郡王謝過太后恩典,只是郡王的事情,我做不得主,人暫且留在您這兒,郡王怕會進宮了,您再親自贈給他。”
氣血湧上太后頭頂,怒拍小几起身,還未訓斥,便聽到謝橋輕飄飄地說道:“太后娘娘,切記,不得動怒。”
太后覺得一股血氣湧向喉間,緊咬住牙關,面色鐵青,“你——”
話未說完,便被風塵僕僕而來的秦驀打斷道:“太后娘娘,我的事情不勞您費心,身體要緊。”視線落在寧姑姑身邊嬌美明麗的女子身上,目光陰寒。“太后想要多一筆孽債,只管將人送進郡王府。”
太后渾身一震,雙目赤紅,深深看一眼秦驀。良久,終究是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秦驀帶著謝橋離去,在門口一頓:“太后日後無事莫要找容華,若是為我好的事,只管與我說。”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
太后憤怒地拿起茶盞往地上砸去,腦中驀然想起謝橋那一番話,生生剋制住,深吸一口氣,平息心頭肆意喧囂脹得胸口發痛的怒火。
“咳咳……咳……”太后劇烈地咳嗽,拿著錦帕咳嗽,只見雪白的帕子上沾染著點點血跡。
“太后!”寧姑姑驚呼一聲,臉色隱隱發白:“太后娘娘,奴婢去請太醫。”
太后總覺得謝橋是拿捏住她的脈門,故意威脅她。點了點頭,示意寧姑姑去請太醫,她好確定謝橋所言是真是假。
寧姑姑匆匆而去。
一旁的宮婢攙扶著太后坐在桌前用膳。
玉白的瓷盤在珠光下,泛著瑩潤光澤,映照著盤中間的青菜,青翠欲滴。
太后目光一掃,兩碟菜,水煮青菜,翡翠豆腐。
素淡,毫無胃口。
執筷夾起一根青菜,鹽放得少,青菜本身的甜中略澀。
呸——
太后嚼幾口,吐出來。
睨一眼翡翠豆腐,同樣水焯一下,切碎青菜撒在上面,瞧著便是胃口盡失。
啪——
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眉宇間閃過嫌惡:“撤下去!”
宮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