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掃聽事兒的,不說陶家就一個死了爹孃的丫頭嗎,怎麼又蹦出來個在王府當差的姐姐,這不是捅了馬蜂窩嗎,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後悔也收不回來了。得罪了晉王府往後有他們的好兒嗎。
尤其剛才對著陶陶揮鞭子的衙差,兩條腿直打顫兒,哪想到這醜啦吧唧的黑丫頭竟然有個如此厲害的姐姐,回頭這丫頭告上一狀,自己全家的命都別要了。
越想越怕,卻忽然想到,不對頭,若真有在王府得臉的親姐姐,早接著享福去了,哪會把人留在這兒廟兒衚衕,別是這婆子怕受牽連,情急之下扯了這麼個沒邊兒的謊吧。
越想越覺得有理,膽子大了起來:“就看你這丫頭的德行,你姐還能多出息不成,晉王殿下何等尊貴,跟前兒伺候的可都是仙女兒,哪輪到你姐姐伺候,你這丫頭真不知死,竟敢牽連皇親貴胄,等會兒審問明白,活颳了都便宜你了。”
話剛一落就聽一聲公鴨嗓從門口傳來:“哎呦,這不是刑部的耿大哥嗎,這一晃可有些日子不見了,可把小弟惦記壞了。”隨著話兒進來個娘娘腔的小子,瞧年紀也就十二三的樣子,個子矮小,尤其跟這些五大三粗的衙差站在一塊兒,更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卻一板一眼的拱手,頗有些滑稽。
這小子陶陶見過,是個貨郎的親戚,也想做走街串巷的營生,跟著來陶家進貨,故此,陶陶認得他。
先頭還真以為他是貨郎的親戚,如今哪裡還能不知什麼來處,能跟刑部的差人稱兄道弟的,豈是尋常角色,且看他舉止陰柔,陶陶猜測十有*是晉王府的小太監。
陶陶倒是沒想到美男王爺對自己這麼上心,自己都那般直白的說不進王府了,且那日他走的時候那張陰沉沉的臉色,跟北極寒冰差不多,好像一千年都再理會自己了一般。不想,卻暗地裡派了小太監來盯著自己。
一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的一行一動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陶陶陡然生出一種不舒坦的感覺,美男是美,可這心思也太陰險了點兒,明明說好不理自己了,怎麼還叫人盯梢。
想到此,不免瞪向來人,那小子到了跟前兒,倒沒先跟熟人敘舊,而是對著陶陶行了個禮:“奴才給二姑娘請安。”
陶陶心裡不爽,有心不搭理他,卻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剛才想把陶大妮祭出來擋災,可陶大妮有什麼,說到底不還是靠的晉王府嗎,自己矯情什麼。
更何況,這時候可不是矯情的時候,便自己能豁出一條命不在乎,可還有柳大娘一家呢,還有那兩個幫著幹活的小子呢,還有大栓娘倆,這是好幾家子人,十幾條命呢,自己哪擔得起。
這件事兒目前雖沒弄清楚,但陶陶也大約也明白了一些,自己淨顧著做買賣賺錢,卻忘了打點上下,看這些衙差的嘴臉就知道,根本是衝著自己來的,不然她真不信,堂堂刑部的差官,能找到廟兒衚衕來,只怕還不止這些人。
若自己老實巴交的當她的陶二妮,胡吃悶睡的混日子,或許不會有人找自己麻煩,可她卻折騰出這麼大的場面,又賺了錢,難保有眼紅使壞的。
從到這裡開始,無論是柳大娘還是高大栓都是良善之人,她便疏忽了,忘了這世間有善便有惡,有柳大娘大栓母子這樣的善良的老實人,自然也有衙差這樣的奸惡之人。
自己再不想跟晉王府有牽扯,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好人被自己連累,況且,陶陶自己也明白,目前的困境若不靠晉王府,自己是絕無可能解決的,這就是現實。
想到此,陶陶心裡陡然生出一種無力感,難道除了給人當奴才丫頭就沒別的路走了嗎。
陶陶心裡糾結,瞪著小太監發了會兒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小太監頗為機靈,估摸行禮也是給那些衙差看的,陶陶發她的呆,小太監徑自跟姓耿的說話去了。
姓耿的漢子哈哈笑道:“我還說是誰,原來是小安子兄弟,兄弟不在王爺跟前兒伺候,怎麼跑城西來了,這位姑娘跟王爺……怎麼未進王府,卻安置在這廟兒衚衕了?”
小安子多靈,早想好了一套話兒:“爺先頭是接姑娘進府去的,只姑娘有些捨不得家,我們爺憐惜姑娘,便應著讓姑娘在這兒住些日子,到底不放心,便叫奴才在這兒瞧著些,說姑娘年紀小,別叫那些沒眼色的欺負了去,若受了委屈,我們爺可心疼。”
小安子這一番話說出來,陶陶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太肉麻了,這小子太能編了,聽他的話,自己跟美男王爺絕對不止一腿,這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