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說完,院子裡的衙差臉色越發的難看,本來以為這陶家的小丫頭是塊榨油的肥肉,哪想後頭戳了這麼大一尊佛爺。
晉王殿下護犢子哪可是出了名兒的,雖說萬歲膝下這幾位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可要論護犢子,晉王殿下絕對得排頭一位,故此,只要在這四九城裡衙門裡討生活的,誰不知道趨吉避凶,對晉王府裡頭的人是能避則避,今兒倒好,把王爺的心尖子給得罪了。
雖說瞧著眼前這丫頭怎麼也不像跟晉王府有什麼牽連,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們是巴結不上王府的,耿泰可不一樣,耿泰是刑部差官,刑部督察院大理寺是專司審理大案要案的衙門,直接聽命於皇上,跟這些皇親貴胄常打交道,耿泰既然都對這小太監如此客氣,自然不是假的,既不是假的,小太監嘴裡的話就不是胡說八道,若是真的那他們這些人還有好兒嗎?
越想心裡越虛,都沒了主意,齊齊看向耿泰,刑部既來了人,這件案子就大了,不是他們府衙的人說能放人就放人的。
更何況,這些人想撈點兒功勞沾光,剛一路可是大鳴大放著過來拿人的,如今弄成這樣,拿人吧,那是找死,不拿人上頭怎麼交代,只能指望著耿泰拿個主意,別管好歹,有刑部頂著總比他們抗雷的好。
雖接觸不多,卻也瞧得出來耿泰是個耿介性子,臉一耷拉天王老子的帳都不買,所以,這個雷他抗最妥當。
果然,耿泰便知道了底細,也沒怎麼著,臉色仍舊陰沉沉的,跟小安子道:“便真如兄弟所言,這人今兒也得拿到刑部大牢。”
小安子臉色一變,其實他跟耿泰也沒多深的矯情,之所以認識也是湊巧,因年上一個案子,晉王去刑部走了幾趟,小安子隨著伺候,因跟耿泰是同鄉,便有了些交情。
剛在外頭掃聽得刑部是耿泰來的,就知道事兒要壞,耿泰這人可是刑部有名兒的不講情面,要是別人,進來說明白了,沒人會為了這麼個案子得罪晉王殿下,可要是耿泰就真有些拿不準了。
果然,讓自己猜著了,剛那些話雖說是小安子情急之下胡編的,可心裡也有些模糊的影兒,別看陶家這個二丫頭年紀小,長得也不濟,可真比她姐瞧著有造化,便不知爺對這丫頭到底怎麼個心思,可瞧意思是放不下了。
真要是能放下,哪還會讓自己天天在這兒盯著,這丫頭的一行一動都的回上去,聽大管家的話頭兒,爺是想讓這丫頭受點兒教訓,知道世道艱難,就不跟爺對著幹了。
要不是心裡放不下,何必用這些心思,爺是什麼人啊,肯花這麼大功夫□□,自然是要擱在身邊兒的,這丫頭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如今真難說,這要是弄到大牢裡頭去……自己這身皮肉可懸了。
想到此,拉過耿泰到一邊兒,小聲道:“耿大哥,咱哥倆是同鄉,有些話,兄弟不得不說,要說大哥這本事,在刑部跟那些人一塊兒當差,可有些屈才了,那些可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大哥您可不一樣,您是秀才出身,是讀書人,說白了,您就是少了點兒運氣,要不然這會兒早成氣候了。”
耿泰心裡也知道自己運氣不佳,當年屢考不第,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他孃舅看不過眼兒,拖關係使了銀子,給自己謀了刑部的差事,自己本不想幹,他舅舅氣的不行,指著他大罵:“你那個志氣要是能當飯吃,我也不說什麼,可你也不睜開眼瞅瞅,你家裡的老孃都要餓死了,快別說什麼志氣了,你這堂堂七尺高的漢子,眼看著老孃捱餓,我都替你臊得慌。”
一番話說得耿泰無地自容,也只得丟開了科考之心,來刑部當了差事,這是耿泰心裡永遠的痛,如今給小安子揭開,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小安子度量著他的臉色,再接再厲:“你也不想想,天下的讀書人有多少,朝廷三年一考,層層取試,可是萬里選一,有多難想必耿大哥比小弟知道,況且,說句最實在的話,就算金榜題名考中了,能混出樣兒來的又有幾個,沒根兒沒葉兒的想在官場裡站住腳兒,可沒戲,您瞧那些金榜上的進士,誰不是挖著心眼子找門路,走關係,尤其幾位爺門下,莫不是上趕著巴結,真要是巴結上,成了幾位爺的門人,往後錦繡前程可是眼望著呢,您如今眼面前兒就是現成的門路,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想不來的機會,耿大哥您可別糊塗啊。”
小安子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套,可耿泰卻不買賬:“安兄弟這話說的雖是,奈何晉王府門檻太高,只怕耿某攀附不上,況萬歲爺一再下旨言道,科舉乃國之重器,舉凡涉及科考舞弊的事無大小,一概嚴查嚴懲,若因這丫頭跟晉王殿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