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卻大,往後這些搬搬抬抬挑水的活兒,交給他們就成了,還有件事兒大娘早就想跟你說了,你也知道大娘接了些漿洗的活兒,雖說咱們衚衕頭兒上有口井,可這衚衕有井的人家少,大半都得使那井裡的水……”
柳大娘剛說一半,陶陶就明白了:“大娘別說了,往後您使水漿洗衣裳都來這兒就好,也省的大老遠挑水。”
柳大娘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呦,這麼著可省大力氣了,大娘也不跟你客氣,往後你這兒洗洗涮涮的活兒,都交給大娘吧。”說著抬頭比量著在哪兒栓繩子好。
自己那邊兒住的大雜院,雖說地方也有,到底擠吧,不如這院子裡敞亮,況且,給人家漿洗衣裳,總得謹慎些,倒不是怕丟,雖說這衚衕裡住的大都是外地逃難過來的,卻都是好人,偷摸兒的事兒從來沒有,只是小孩子多,淘氣起來瞎跑亂撞的沒個準兒,蹭髒了還好說,大不了再洗一遍兒,就怕弄破了,可賠不起。若能在陶家這院子裡幹活,地方大還清淨,可以多接些活兒貼補家用。
越想越歡喜,把大盆裡的被裡被面兒端到井臺上,打了水泡上,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個木槌,把泡好的被面放到井臺的石頭地上搗了起來,一邊兒用勁兒一邊兒道:“今兒日頭好,這會兒洗出來晾上,晚半晌兒的時候就能幹,就著亮兒做上,也不耽擱夜裡鋪蓋。”
抬頭見陶陶盯著自己發愣,笑道:“你要是吃飽了,就去洗澡,鍋裡溫著水,正好使喚,把身上的衣裳也換下來,我就手一塊兒洗了。”
柳大娘不說還好,這一說陶陶便覺渾身難受,估摸是剛才折騰出一身汗的緣故,這會兒略低頭,彷彿都能聞見一股子臭氣,燻得她直犯惡心,也不知這丫頭多少日子不洗澡了,才能臭到這種程度,忙站起來進屋洗澡去了。
進了屋才發現洗澡也不易,到底還是柳大娘,找出個大盆來放在地上,又提了個空木桶進來,抓了把洗衣裳的皂莢放到個破碗裡,擱在灶臺上才帶上門出去。
陶陶對著簡易的洗澡裝置相了會兒面,才開始動手,總不能臭著,頭髮最難洗,她都懷疑這丫頭幾個月不梳頭了,都擀氈了,不知有沒有蝨子?
費了半天勁兒才通開,這個澡洗了足有一個時辰才勉強見了點兒模樣兒,洗出了一大盆黑水,換了乾淨的襖褲之後,真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收拾利落出來,就見外頭晾了一院子衣裳,柳大娘還在井臺上忙碌著,抬頭瞧見陶陶笑道:“這麼著看倒有些大妮的模樣兒了。”
見陶陶坐子日頭下晾頭髮,怕她著了風,再圍裙上抹了抹手,找了塊乾布,過去給她擦頭髮:“咱們女人頭腳最是要緊,沾了涼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姐身子不好就是月子那會兒落下了毛病,若不是身子弱,福氣興許不止到這兒呢。”
陶陶愕然:“我姐生過孩子?”難道是那個什麼王爺的?
卻聽柳大娘嘆了口氣:“你姐這命也是苦,前頭嫁的也是個過日子的,可惜是個短命鬼兒,你姐還大著肚子,人就沒了,你姐哭了好些日子,肚子裡的孩子一落生瞧著就不好,不等足月又夭折了,男人沒了孩子沒了,又得愁著你們姐倆日後的生計,月子哪兒做得好,便落了些毛病在身上,好在趕上王府裡頭選奶孃,謀了進去,才置下了這個院子,這眼望著榮華富貴呢,可怎麼就去了。”
陶陶呆楞了一會兒:“大娘是說我姐在王府的差事不是丫頭是奶孃?”奶孃怎麼又跟王爺有情分了?聽柳大娘跟大管家的意思,她姐跟王爺可不清白,若是丫頭晉級成通房丫頭還算順理成章,奶孃也行?這王爺簡直一個色中餓鬼啊,連自己兒子的奶媽子都惦記。
正想著,忽聽外頭叫門的聲兒:“二姑娘可在家?”聽聲兒像是早上剛走了的王府大管家,怎麼又回來了,而且這般客氣,仔細聽彷彿還有些戰戰兢兢的,跟他早上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