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聽出是王府大管家,唬了一跳,忙抹了抹手上的水,站起來就要去開門,陶陶也不理會,仍坐在板凳上拿著木梳子跟自己一腦袋頭髮奮鬥。
陶陶最沒耐心,除了小時候留過幾年長頭髮,後來都是短髮,上學的時候是齊耳的學生頭,工作之後削薄整形,利落又方便,也蠻好看,所以沒什麼經驗打理長髮,尤其這丫頭的頭髮已經長及腰了,而且長期的營養不良,致使頭髮枯黃乾澀,跟一蓬雜草似的,洗的時候就費了半天勁兒,這會兒又有些打結。
梳了一會兒沒梳開,心頭火起,轉身進屋子裡翻出剪子來,抓著頭髮就要剪,卻聽一聲厲喝:“你做什麼?”
聲音又冷又利,陶陶手一哆嗦,手裡的剪子差點兒掉腳上,氣的不行,一時也忘了在哪兒沒好氣的道:“誰跑我家來大呼小叫的,找死是不是?”
洪承哪想這丫頭如此沒規矩,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往外扔,嚇得魂飛魄散,兩腿一軟撲通就跪在了上,腦袋不抬都能感覺從爺哪兒吹過來的寒風,明明開了春卻跟數九寒天差不多,凍得人一陣陣發寒。
柳大娘一見大管家這樣兒,兩腿抖得跟衚衕口著了風疾的瘸二似的,心裡明白這位穿著錦袍的,弄不好就是晉王,這可是做夢也見不著的貴人啊,忽覺二妮兒這丫頭還是不說話的好些,這一開口就是找死來的啊。
正不知該走還是留,見跪在地上的大管家給自己使了眼色,頓時就明白了,忙道:“我這忙活的都忘了,今兒有主顧上門拿衣裳呢,若不見我可撲了空,我得家去瞧瞧。”抖著腿兒撤了。
陶陶皺眉看向來人,本來滿肚子的火兒,卻一瞧見來人頓時火氣就沒了,這哪兒來的帥哥,雖說臉色冷冷,目光冷冷,眉頭緊緊皺著,且一臉挑剔嫌棄的表情看著自己,這些都不妨礙陶陶欣賞美男。
什麼叫美男?就是無論什麼表情都能帥的無死角,才是真正的美男,眼前就是一個,簡直太帥了。
美的事物自然會讓人心情大好,所以陶陶非常大方的決定不計較他臉上的挑剔跟嫌棄對她自尊心的傷害,眼睛睜大直勾勾的盯著對方,不看白不看,過了今兒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種級別的美男是可遇不可求的。
洪承跪了半天不見有聲兒,壯著膽兒抬頭瞄了一眼,臉都白了,忙道:“二,二姑娘,還不快給爺磕頭。”
陶陶瞪了他一眼,頗惱怒他打攪自己,不過,爺?這帥哥莫非就是那什麼王爺?略打量了一遭,身上穿著一件醬紅色錦袍,腰上垂著一塊水頭極好的青龍佩,袖口袍擺邊兒的雲紋在日頭下熠熠生輝,頭上一頂紫金冠,箍住滿頭墨髮,外頭罩著一見黑絨織金的斗篷,身姿挺拔,氣質絕佳。
陶陶暗暗點頭,雖說陶大妮丟了命,可要是因為這樣的男人,也不算太虧,不是有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洪承急的不行,心說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見了爺不磕頭也不行禮,就這麼直眉瞪眼的盯著瞧,爺最厭煩別人盯著他看,去年過年的時候,爺進宮拜年,有個宮女只多瞧了爺一眼,可是活生生打了個半死,這丫頭就算是秋嵐的妹子,這麼著也是找死。
想起秋嵐跟自己多少有些交情,不忍心看著她妹子稀裡糊塗的丟了命,忙道:“二姑娘,這是咱們主子,特意來瞧你的,還不趕緊磕頭謝爺的恩典。”
磕頭?讓她跪下對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磕頭,她可做不來,卻也知道這古代的尊卑階級最是厲害,自己一個平頭老百姓莫說見到王爺這樣金字塔尖兒上權貴,只要是個當官兒的,哪怕沒品沒級的小吏也得磕頭。
要不都說老百姓是草民呢,意思就是命如草芥,誰都能欺負,只是她這個初來乍到的有些適應不良,至少現在她還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只能打馬虎眼了,琢磨這樣一個頂尖的權貴該是目下無塵,別說自己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丫頭,就是他府裡這位牛氣哄哄的大管家,也沒見眼皮夾一下,更別提親自跑過來了。
陶陶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但從洪管家對待自己的態度,大略能猜出一二,她那個便宜姐姐陶大妮要說真有些手段,一個奶孃能讓主子惦記上已經難得了,還能這麼念念不忘,著實是了不得本事。
既他對姐姐還有些情分,自己就沾沾姐姐的光吧,想著一彎腰鞠了躬:“陶陶給王爺請安。”
洪承都傻了,嘴巴張了老大,就沒想到這丫頭怎麼一出又一出的么蛾子,這算什麼請安,王爺何等尊貴,莫說這麼個小丫頭,就是朝堂大員見了也不敢如此放肆,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