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交代車把式去城外,到了碼頭踢了對面木呆呆的男人一腳:“怎麼著真傻了,還不下去,打算在車上待到什麼時候。”
陳韶這時候才抬起腦袋看向陶陶,眼裡有了些許光芒,本來就生的極漂亮,這眼睛有了神,更不一樣了,就算陶陶天天對著七爺那樣的極品帥哥,都不覺呆了一會兒方回神,頗擔心的道:“出了京還是往臉上抹點兒鍋底灰什麼的吧,別太扎眼了,免得別人起歹心。”
陳韶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這麼說你買下我不是歹心嘍?”這一笑整張臉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魅惑,這會兒陶陶倒是不得不佩服剛才那個肥豬男的眼光了,一眼就盯上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尤物啊。
見他盯著自己看,揮揮手:“你看我這年紀,對我放電沒用,我救你是因敬重陳大人的人品,不忍見陳家斷了香火,跟你的姿色毫無干係。”
陳韶聽見陶陶提起他父親,頗諷刺的笑了一聲:“人品再好又如何,還不是成了刀下鬼,陳家的香火留下來又如何,犯官之後還想過平安日子不成。”
陶陶微微皺了皺眉:“我知道你恨你怨,你心裡有滔天的委屈,這世上所有的人事你都覺得虛偽噁心,這些都是人之常情,遭逢大變從陳家大少爺變成任人買賣牲口一樣的犯官之後,沒有人會不怨不恨,甚至扛不住還會早早了結自己的命,以圖解脫,但那些人都不是你,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陳韶看著她不吭聲。
陶陶也沒指望他說什麼,她只是看他這個德行不順眼,心裡有氣:“你是陳大人的兒子,你的父親一生磊落光明,恪守自己的原則,不與貪官同流合汙,雖有些不通世情,這種高風亮節,寧死不改的堅持,值得所有人敬重,他是一個恪盡職守名垂青史的好官,也應該是一個引以為傲的父親,你用這種諷刺的語氣提起你父親,是對他莫大的侮辱,你作為陳大人的獨子,若連給你父親平凡找回公道的心都沒有,而總想一死了之,更是不孝。”
陳韶聽了沒惱反而更笑了起來:“你這是天真還是傻,既然連你這樣一個小丫頭都知道我父親是冤枉的,別人如何不知,滿朝文武,天潢貴胄一個個心裡都明白,可有哪一個為我父親說過一個字,都怕受牽連,都想自保,因為我爹得罪的人是端王,他們惹不起,而一向標榜自己是明君的皇上,為了自己的兒子也裝了糊塗,一個耿直孤介的臣子,遠比不上自己的龍子,這樣的局面,你覺得我有希望給父親伸冤?”
陶陶斬釘截鐵的道:“有,皇上為什麼如此,我猜不到,可退一步說,皇上也是人,就算臣子天天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他也成不了神仙,他永遠是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有人的*人的情感就難免犯糊塗,唐宗宋祖又如何,老了的時候錯殺了多少肱骨之臣,歷代數數,被錯殺冤枉的忠臣良將有多少,也不獨你父親一個,人家薛剛能反唐,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淨想著死呢,真是白瞎了你的才子之名,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麼才高八斗的才子,就是個天字一號的糊塗蟲,反正我話說了,你的人我也救出來了,也算對得住當初陳大人善待之恩,至於往後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隨便,瞧見沒前頭就是河,你要是想死,容易的緊,跑過去縱身一躍便一了百了。”
說完,推開車門,一抬腿就把這小子踹了出去,怒衝衝的跟車把式吩咐:“回去,本姑娘可不想看見跳河自殺的。”
車把式應一聲,鞭子一甩,剛要走,陶陶又喊了句:“且慢。”
車把式忙拉住韁繩,陶陶從腰上把自己的荷包拽下來,探出身子丟了出去,才吩咐車伕走,馬車飛快跑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沒影兒了。
小雀兒還掀著簾子往外望呢,直到什麼都望不見了,才放下窗簾:“姑娘這是做什麼,您這又使銀子又搭人情,又費工夫的,好容易把人救了出來,怎麼就把他撂在碼頭不管了,陳公子生的這麼好看,要是遇見歹人起了色心怎麼辦?”
陶陶翻了白眼:“他都不想活了,還怕別人起色心不成。”說著瞧了小雀兒半晌:“你不是見這小子長得好看,瞧上他了吧。”
小雀兒臉一紅:“姑娘說什麼呢,人家可是陳府的少爺,京裡有名兒的才子。”
陶陶拖著下巴:“小雀兒有句俗語你聽過沒,叫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別說陳韶以前就是個尚書府的少爺,就算他是一朝皇子,一旦王朝傾覆,淪為階下囚就狗屁也不是了懂不,況且人本來就不該有貴賤等級之分,你雖是我的丫頭並不是代表你就比我低賤多少,你我是一樣的人,只是分工不同罷了,你端茶倒水,我做買賣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