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妃倒是鎮定,起身行禮:“不知萬歲爺駕到,未曾迎駕,萬歲爺恕嬪妾失禮之罪,外頭這些奴才也越發不懂規矩了,莫不是都成啞巴了。”
陶陶跪在地上聽著真有些不習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還是兩口子嗎,更何況都養兩個兒子了,怎麼也算老夫老妻了吧,用得著這麼客氣嗎,難道兩口子夜裡鑽被窩的時候也如此客氣,豈不奇怪。
皇上:“不怪他們,是朕臨時起意想過來跟你說說話兒,在外頭聽見裡頭說笑熱鬧,便不許他們通報,自行進來瞧瞧。”許是九五之尊當得久了,就算面對的是自己的老婆,語氣該是比較和緩的,可他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十分威嚴。
說話兒坐到了炕上,姚貴妃吩咐端茶上來,皇上淺啜了一口。
子惠拉著陶陶忙磕頭請安。
皇上掃了眼地上跪著的兩人:“朕還說是誰跟貴妃說的這般熱鬧,原來是老五家的,這丫頭是誰?瞧著卻有些臉生。”
皇上一問子蕙的汗都下來了,心裡慌的不行,不知該怎麼答應,閉口不言是不成的,若是信口胡說更是欺君大罪,這左右都不是,子蕙這會兒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今兒出門前就得看看黃曆,怎麼這麼倒黴,百年難遇的事兒都讓自己碰上了。
見她不說話,皇上微有些皺眉,看向陶陶,神色露出幾分審視,氣氛一時有些古怪,還是姚貴妃開口道:“陶丫頭是老七跟前兒的,因年紀小,不常進宮,說話卻最是有趣兒,嬪妾愛聽這丫頭說話兒,就叫子蕙帶了她來給嬪妾解悶。”
老七跟前兒的,皇上仔細瞧了兩眼,見這丫頭也就十五六的樣子,生的不是很美卻也不難看,端端正正的五官,紅潤蘋果一樣的臉蛋兒,嘴唇微微嘟著,像是有什麼委屈似的,垂著眼沒抬頭。
皇上:“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陶陶早憋不住了,雖說心裡也有些忐忑,卻實在忍不住好奇,皇上啊,傳說中的九五之尊真龍天子,究竟長得什麼樣兒呢,以前只在歷史課本里見過的名字,如今終於見著了活的,要是都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兒,不虧死了。
因此皇上一說,陶陶立馬就抬起來頭來,直勾勾盯著炕上的男人,第一印象,老帥哥一枚,氣質卓絕,就算坐在那兒也自帶氣場,不怒而威。
皇上愣了一下,心道真實許久沒見過如此直白真實的目光了,彷彿自從登上九龍御座之後,就再沒見過這樣的目光,有那麼一瞬有些恍惚,好像記憶深處也曾有過這麼一雙直白的眼睛,一晃而過又不知落到何處去了。
姚子蕙臉色都變了,大著膽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拽陶陶的衣裳,期望她能有所感知,這麼盯著萬歲爺看,這丫頭莫不是活膩歪了不成,萬歲爺是什麼人啊,一句話這丫頭的小命就交代了,說不定還得連累自己跟五爺,這冒犯龍顏可是死罪啊。
心裡怕的什麼似的,忽聽皇上開口道:“你叫什麼?”語氣聽上去不想惱怒,反倒有些柔和之意,正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卻聽陶陶脆聲回答:“陶陶,君子陶陶的陶陶。”
皇上嗤一聲笑了:“好個君子陶陶,你爹孃倒給你起了個好名字,行了別跪著了,起來吧,既是老七家的也不是外人,這裡也不是朝堂,後宮之中一家子說說家常話兒,這般拘束做什麼?”
陶陶心說這不廢話嗎,不是你定的規矩,誰樂意有事兒沒事兒就跪下磕頭啊。爬起來站到一邊兒。
皇上見她憨頭憨腦的不禁笑道:“老七從哪兒弄這麼個丫頭來。”
姚貴妃看了陶陶一眼:“這丫頭年紀小,性子也跟小孩子似的,又不常進宮來,規矩不大知道,萬歲爺莫怪罪,回頭叫嬤嬤教教她。”
皇上:“教什麼,都教成一個樣兒的,千人一面有什麼意思,朕瞧著這丫頭的性子正好,馮六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