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妃一見陶陶不等她磕頭就把她拽到自己身邊兒:“又沒外人,磕什麼頭,這些日子不見你,我可想的緊,上個月叫老七帶你進宮來陪我說話兒,老七說你忙著收拾院子呢,天天不見你的影兒。”
陶陶:“陶陶心裡也想娘娘,倒不是忙,是宮裡規矩大,不是陶陶想進就能進來的,陶陶也只能在心裡想著娘娘。”
這幾句話說的姚貴妃心裡熨帖非常,摸了摸她的小手:“我就說陶陶最是個孝順孩子。”說著仔細端詳她半晌:“這一程子不見,又長高了好些,都成大姑娘了,就是這肉皮兒瞧著比上回黑了些,想是出去的時候曬得,對你跟我說說好端端的收拾什麼院子,莫非王府住的不順當,是不是有不長眼的奴才欺負你了,你跟母妃說,母妃給你撐腰。”
子蕙聽了噗嗤一聲笑了:“母妃這話可是要冤枉死那些奴才了,母妃別瞧陶丫頭年紀小,就真當她是小孩子了,這丫頭可有大本事呢,不信您問問她,如今老七府裡是誰當家。”
姚貴妃倒真有些意外,看著陶陶。
陶陶:“其實我就是幫著管管銀子帳罷了。”
子蕙:“一個府的吃穿用度,哪一樣少的了銀子,管著銀庫賬目可不就是當家嗎,你也別謙虛了,如今誰還不知你這丫頭的本事。”
陶陶本來也不想管這些閒事,卻實在看不過眼了,七爺不善俗務,洪承管的事兒多,平常還好,到了年下,光備辦年禮往來應酬就恨不能生出八隻手來,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七爺雖說不像三爺那樣,有許多賺銀子的買賣,卻也有些產業,莊子,年底歸攏上來入了府裡的總賬,也能貼補貼補用度。
一個王府的用度究竟是個多大的數目,自從陶陶住進王府才略知道了一些,先前總想著搬出去,跟七爺劃清界限,也就不理會這些,後來兩人關係日漸親近,就有些看不過眼了,這才接了過來,把府裡進出的賬目瞧了一遍,不禁暗暗皺眉,雖說隱約知道晉王府的收支不大平衡,但也沒這麼離譜的,帳上竟然有數萬銀子的虧空。
既然虧空了怎麼還能撐得主這樣每天流水一樣的用度,豈不奇怪,陶陶問洪承的時候,說是找戶部借的,陶陶傻眼,頭一次見有人借錢借的這麼理直氣壯,且花的如此痛快,不禁問,是不是這銀子借出來就不用還了。
洪承說還是要還的,戶部也有進出賬目,這麼大筆銀子進出都要清楚明白,不過戶部一年算一回總賬,不拘哪兒挪出銀子來先兌回去,過後再借出來也就是了。
陶陶:“這麼著豈不是越積越多,如今數萬,再過幾年得多少了,背上如此鉅額外債,到時候怎麼辦,愁也愁死了,再說這靠著借賬維持總不是長遠之計。”
陶陶這兒發愁,誰知洪承卻不以為然:“也不是隻咱們一個府如此,幾位爺哪位府上不是如此,咱們府還算借的少呢,五爺府,大皇子,二皇子,哪個不是大幾萬十幾萬的往外借。”
陶陶:“戶部是國庫又不是外頭的錢莊,便是錢莊也得付利息才行,這國庫倒是連本都得虧進去,長此下去國庫豈不都給借空了。”仔細看了看賬,若把府裡的產業善加管理經營,再把府裡一些不必要的用度裁了,總的來說就是開源節流,便暫時不能把虧空堵上,至少不能再惡性迴圈,只是裁奪府裡用度,自然要七爺點頭才行。
於是陶陶跟七爺提了提,七爺倒是極爽利直接跟她說:“隨她做主,怎麼著都成。”這麼一來,陶陶就成了晉王府的大總管,不過她可不像洪承,抓不住重點,累死自己活該,從自己經營鋪子陶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對自己手裡的權力有效下放,加以督管即可,若事事親力親為就算累死了也幹不完,哪還有閒心跟七爺出來避暑啊。
只不過是看不過眼幫個忙罷了,沒想到姚子蕙在貴妃娘娘跟前兒說了出來,陶陶知道自己這麼做極不妥,先不說自己跟七爺還沒如何,便如何了不可能是晉王府的女主人,而這些本該是女主人權利,自己如今是越俎代庖。
以貴妃娘娘刻進骨子裡的等級觀念,不知會怎麼想呢,想到此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姚貴妃見她神色就知什麼心思,不禁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是可人疼,她這麼幫老七,自己難道還能怪她嗎,不禁笑了一聲剛要安慰她幾句,就聽外頭皇上的聲兒傳來:“貴妃笑什麼呢,這麼高興。”
一句話嚇得子蕙臉色都變了,飛快瞄了陶陶一眼,暗道這可是怎麼就如此巧呢,皇上平常這時候多在前頭議事,斷不會來後宮呢,怎麼今兒改了規矩,別的還罷了,陶陶這丫頭的身份可是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