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萊德?考博恩先生是彩虹大酒店的老闆,和藹可親、熱情真誠,但有時又讓人難以信賴,他把自己大部分的權力都下放給了員工。他是古老而聞名的風景大街大酒店的繼承人,這家酒店是他祖父1881年建立的,當時正趕上開發尼亞加拉大瀑布旅遊資源的熱潮。如今,這家酒店仍然享有聲望,但是像大瀑布附近其他古老的維多利亞式的酒店一樣,在它們被建立的那個時代裡,顧客們都是乘火車旅行,而不是汽車,要求酒店提供奢華的服務,包括安排僕人的食宿。因此,在尼亞加拉大瀑布的城市外圍地區,汽車旅館和“旅行小屋”像傘菌一樣湧現出來,這讓彩虹大酒店開始感到了競爭的壓力。如果考博恩先生充分意識到了這種威脅的話,他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人們總是要求質量。彩虹大酒店提供的正是質量。這是美國人的做事方式。”
據他的員工們所知,天氣暖和的時候,克萊德?考博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到河中和五大湖上划船、到大島鄉村俱樂部打高爾夫球或是跟一夥像他一樣的朋友們賭博。
大酒店的經理是個名叫戴爾的女人,曾給考博恩先生做過十年的助手。她建議檢查過厄爾斯金夫人套房裡的傢俱後,再帶她去警察局。對所有相關人員來說,這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們必須得考慮公眾關係的問題。其他來彩虹大酒店的客人都是想要在這裡度過一段美好時光的。萬一厄爾斯金夫人突然發瘋了,那將會是多麼有損聲譽的場面啊。“看啊,現在是六月。這是六月的星期天,還沒有下過雨呢。上帝啊,這可真是度蜜月的好季節。大瀑布該死的快樂時光啊。”
於是,他們說服了厄爾斯金夫人,她不情願地上樓走向419房間。這個紅髮女人憂傷地說她丈夫不會在裡面。“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個地方,我可以擔保,他不在那裡。”
此時,厄爾斯金夫人步履蹣跚,神情恍惚,彩虹大酒店的僱員覺得她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到四樓的時候,電梯門開啟了,她只好輕輕地快步走出電梯。這樣就能使麥克克萊迪醫生確信她“很好”——“一點都不感到虛弱或是頭暈。”可她把房間鑰匙弄丟了。還好,戴爾有萬能鑰匙可以開門進去。
服務員不安地用力敲擊著419的房門。或許裡面會有人。“喂?有人嗎?我們是酒店管理人員。我們進來了啊。”
無人應答。
華麗的門表面是一層深紅色的絨布,一塊銅牌上寫著“玫瑰花蕾蜜月套房”。
戴爾開啟房門,紅髮女人和酒店的僱員們遲疑了一下,也走了進去。空無一人的房間顯得空曠無比。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一部分拉起來的軟百葉窗,照進屋子裡。頭頂上,真空吸塵器在嗡嗡作響。迎門的房間是裝飾華麗、傢俱擺設齊全的客廳,很顯然空蕩蕩的。一些散落的旅遊小冊子和地圖,一束枯萎的玫瑰花插在花瓶裡,一個空香檳瓶子倒在旁邊;還有兩隻空了的香檳杯子,分開擺放在兩邊。
服務員開啟臥室門,依然是空無一人。厄爾斯金夫人幾乎是雙目緊閉,很不情願地走了進去。“沒人。這裡沒有人。”她輕聲地說,聲音那麼微弱,旁人甚至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說了那句話。一張華麗的銅質臥床,上面是由四根長杆撐起的針織帷帳,床似乎被草草地整理過,床罩被拉起來蓋住了凌亂的床單被褥,心型的靠墊放在上面。這會使你立即產生一種錯覺:床罩下面可能有人或者什麼東西。整理過的床鋪讓服務員有一種很謹慎的想法:厄爾斯金夫人料到會有人來,想使東西看起來整齊一些。很顯然,屋子裡的空氣很不新鮮,男人的髮油味兒,女人用的古龍香水味兒,家中臥室裡的氣息,還有骯髒的床單散發出來的味道……
那張床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多麼震驚,多麼悲慘,多麼出人意料。
紅髮女人轉移了視線。有那麼一會兒她眼光陸離,然後停擺在了自己的一雙腳上。
服務員略顯不安又彬彬有禮地問道:“厄爾斯金夫人,我能檢查一下浴室嗎?”
“可以。當然可以。裡面沒人。”
浴室裡的燈亮著,但屋裡空無一人。架子上疊放著潮溼的毛巾,淋浴簾被捲起來塞在一個大大的虎爪腳浴盆裡。浴缸裡有幾縷黑色的頭髮:不是厄爾斯金夫人的。浴缸的另一邊放著一個男用的化妝包,拉著拉鍊,不怎麼顯眼。但它就在那裡。
不是什麼好兆頭,服務員心想。
突然,紅髮女人發話了,聲音裡帶著喘息聲,“他的牙刷在裡面,我檢查過了。你們可能覺得他會隨身帶上,是嗎?可我想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