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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十字架上的磨難。他是作為一個男人而死去,而非懦夫。道格拉斯會看到這一點,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明白這一點。

道格拉斯最終還是會心碎的,全世界的人都會心碎的。

沒有生還的可能。

在他身後,守門人朝他喊叫。大瀑布在隆隆地咆哮,他幾乎聽不到守門人的聲音。左手邊的尼亞加拉大瀑布在奔騰翻滾,聲響震耳欲聾。你會想,就像當地印第安部落人曾認為的那樣,瀑布是有生命的,只有用獻祭者的身體才能將它安撫平息。這是一條飢餓之河,永不滿足,其源頭不為人知。前方便是這宏大的瀑布。就他的視線透過升騰的水霧飛沫所看到的,大瀑布在馬蹄瀑布處進一步延伸。(閃爍不定的小彩虹在霧氣中調戲別人似的時現時滅,像是頭腦中縹緲的幻想,又像舉止輕浮的交際花,引誘著遊客們目瞪口呆地欣賞讚嘆,引誘著遊客們微笑不已。如此這般毫無用處的美景,卻被毀滅的力量所包圍。)吉爾伯特幾乎看不到,但他知道大瀑布就在眼前。這就是他的目的地水龜角,從地圖上得知,此處位於小島的最南端。大瀑布的聲響太嘈雜了,好像把人帶入一種催眠的平靜狀態。飄飛的水霧遮住了他的眼睛,不過現在視覺對他已經是多餘的了。討厭的眼鏡總是從鼻樑上滑下來。他一直對眼鏡都很厭惡。十歲時便被診斷出患有近視。這就是吉爾伯特的命運吧!他摘下眼鏡,猛地將它拋向空中,這是他一生中從未嘗試過的動作。終於擺脫嘍,永遠擺脫啦!

化石搜尋者(6)

剎那間,他就來到了欄杆旁。

在水龜角。

這麼快?

他的手試探著抓住了欄杆的最高一級。他抬起右腳,鞋底光滑使他腳下一滑,幾乎失去平衡,他很快調整過來,像雜技演員在欄杆頂上做平衡表演似的,頭腦一邊還一直迴避著那種不可思議、困惑茫然的情緒:你不是認真的,吉爾!這太滑稽了,你畢業的時候是班裡的尖子生,他們還送給你了一輛新車,你不能死。然而,還在他沉浸於自豪感中時,他越過了欄杆,滾滾洪流中,他瞬間即被奔湧的大浪橫掃向前,威力之大如同機動車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頭顱便被撞得粉碎,大腦和那似乎永不停歇的不朽之聲也永遠地灰飛煙滅了,好像聲音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也就在瞬間的十秒鐘內,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就像一隻機械零件被撞碎了的鐘表。他的脊骨咔嚓一聲折斷了,折斷了,像風乾了的火雞被歡笑雀躍的孩子們擰斷了胸叉骨一樣,他的身體好似破玩具般被死沉沉地甩到馬蹄瀑布腳下,撞到岩石上被拋向空中,又被滾滾漩渦和閃爍著的微型彩虹吸到水下,起起伏伏,而憑欄水龜角的欄杆,沉醉在這令人驚駭的景象中,它是獨一無二的見證者——雖然過不了多久,水流就會將一切從大瀑布腳下捲走,水流而下經過四分之三英里的距離,穿過漩渦急流然後到達魔鬼洞急流,他的屍體會在這裡被水渦吸進無底的深淵,捲進水的陷阱中去——斷肢殘體會在水中急速回旋,像錯亂的衛星在執行軌道上一樣瘋狂旋轉,直到仁慈萬能的上帝創造出奇蹟,讓他那腐爛的屍體充滿氣體,讓它漂浮到漩渦湧起的泡沫表面,從而逃脫劫難。

大瀑布的寡婦新娘在尋人(1)

1

該死的,她會袒露自己的。

是啊,你能看出來。瞧她的眼神兒。可憐的女人!

彩虹大酒店的每一名員工都無法肯定地說出,她是何時最早出現在大堂的。這位紅髮女人很快在眾人的猜測和想象中出名了,人們都把她看作是大瀑布的寡婦新娘。這是1950年的6月12日,大約上午十點半,此時此刻已經有些人開始注意到她了,儘管還沒有特別地在意。彩虹大酒店的大堂十分寬敞,卻也人滿為患。匆匆經過的門童可能朝她蹣跚前行的方向走來,兩人幾乎撞個正著,門童慌慌張張地向她道個歉,然後繼續大步流星地走過。咖啡廳的侍者會自稱就在那個時間見到過她——“或者是和她長得像的什麼人。”然而,此時正是六月——新婚的季節啊。這時,正值尼亞加拉大瀑布蜜月的季節,位於風景大街上的老式的維多利亞彩虹大酒店門庭若市,人們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來往者大都成雙入對。前臺左右裝飾著華麗的金黃色渦卷形飾物,櫃檯上方懸掛著旭日形的鐘表,表的下方,微笑的丘位元高高地向上託舉著。讓愛征服一切。大堂中央,男人們盤腿坐在鋪著坐墊的柳條椅上,抽著雪茄、菸袋。一般大都在吸著煙。一走入大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彩虹門廊,這是高消費的餐館,供應週日的早午餐①。大堂後部是咖啡廳,準備有晚早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