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豪奪,威逼利誘,使得民無立錐之地,赤貧如洗,至此,民變如林。”張居正聲音洪亮的說著。
文華殿中的官員聽著張居正的話,無一不膽戰心驚。
他們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他們不懂嗎?他們都懂,但他們不說,因為這是他們的利益。
這話能講嗎?
這話不能講,這是全天下士紳的伎倆。朝政江河日下,很多官員把責任歸咎於皇帝失德,朝有奸臣,可從來沒有人說過,背後真正的原因。
而今天,士紳們的遮羞布,被張居正徹底的撕下。
考成法實施在即,掌握兵部之後,張居正就會和那些士紳徹底的撕破臉。
萬曆一旁的馮保身體抖如篩糠,面色發白。
張居正身旁的呂調陽不斷的喘著粗氣,坐立不安。
萬曆深吸一口氣,問道:“張先生的意思是?!”
“清丈天下田畝,清退民間投獻,開拓無主荒地,安置無地流民,清查貪贓枉法,肅清邊軍廢糜,實行一條鞭法!”張居正聲如洪鐘,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敲響。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此前,張居正一直說要變法,可無人知道變法的真正內容。
今天,一切都揭曉了。
萬曆看著坐在自己面前,身如青松的張居正,心中燃起了一堆火。
歷史上年幼的萬曆不懂這意味著什麼,可此時的萬曆懂。
煌煌七言,猶如泰山。
“張先生,為什麼沒有開海呢?”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萬曆問出了一句讓所有人更加震驚的話。
不對啊,陛下,這話不對啊。
所有人的心頭都在吶喊,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勁啊。
張居正的眼睛亮了一下,臉色微微變化。
他不知道萬曆是真懂還是真不懂,竟然能問出這樣的話。
張居正調整心態,笑而不語。
萬曆把所有人的反應都放在眼中,他本想說出“張先生,您覺得官紳一體納糧如何?”這句話,可看眾人這架勢,就沒說出口。
改革改革,慢慢改,慢慢革,一下子懟的太狠,是會出事的。
就在這時,文華殿的門口跑來了幾個黃門太監。
馮保臉色微微一變,直接跑了過去,開口呵斥:“你們幾個慌慌張張,真不懂宮中規矩?想吃板子了嗎?”
其中一個小黃門忙將手中的奏疏捧起,委屈的道:“回公公,這是從左順門送來的奏疏,說是要緊事!”
“還不快滾!”馮保從他們手中接過奏疏,又罵了一句,急匆匆的把奏疏拿到了萬曆那裡。
奏疏一共有三份,署名分別是福建道御史景嵩,吏科都給事中雒遵和山西道御史韓必顯。
萬曆翻開奏疏,看了起來。
分鐘後,萬曆將手中的奏疏猛然放下,看向張居正。
這三份奏疏大同小異,全都是彈劾當朝兵部尚書譚綸。
張居正,瞄向了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