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見血,疼得她心口發緊,眼淚也悄然滑落下來。
……
再憶及往事,葉和歡的情緒依舊會起波瀾,她背靠著床頭,聽到電話那邊又傳來姚烈的聲音:“二哥血淋淋地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他手裡牢牢捏著一樣東西,當時他已經意識不清,但一直不肯鬆手。後來護士從手術室拿出二哥的衣物,上面放著一個皺巴巴的黃色護身符。”
葉和歡腦海裡浮現出自己跪在蒲團上求護身符的場景。
“在特殊部隊待過的,哪信這個,我們的命都握在自己手裡,可是那個時候,不管是我還是老齊,真的希望有菩薩在保佑二哥。”
察覺到話題的凝重,姚烈忍不住想要調節氣氛:“現在回想起來,發現自己當時挺慫的,上臺階的時候兩腿一軟,直接趴急診室門口了,半天站不起來,老齊也是,不敢告訴豐城那邊,自己躲在廁所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
葉和歡聽著他描述在醫院裡發生的那些窘態,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半晌,她才說:“那個護身符,是我求的。”
“……”
那邊沉默,但葉和歡聽出輕微的動靜,還有窗戶拉開的聲響,應該是姚烈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貼著耳朵的聽筒裡響起姚烈低低的、類似感慨的聲音:“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跟二哥……”
聞言,葉和歡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世間多少事,又是能從開始就預想到結果的?
葉和歡沒有問姚烈鬱仲驍跟他說了什麼,他們具體的談話內容,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現在姚烈應該全都知道了,所以面對他的時候,她沒再有所保留,因此整個人都沒再繃得像根弦。
又過了會兒,姚烈低聲說:“和歡,我就問你一句,你是認真的嗎?不管前方有什麼困難,都不會再說放棄?”
“這幾年,雖然我留在了b市,但我也清楚二哥的情況,他一直沒有再處物件,如果你沒有抱著跟他走到最後的心思……二哥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真要找個結婚的女人,也不是大問題。”
葉和歡想起了昨晚鬱仲驍抱著她說的那句‘我已經快三十七了’,她心頭忽然酸澀難擋。
面對姚烈的質疑,她沒有惱怒,只是輕聲道:“我是認真的,不管未來怎麼樣,這次,我不會先說離開。”
姚烈在電話那頭舒了口氣,似放心,又似無奈。
他沒再跟葉和歡說話,而是把手機還給了一直等候在旁邊的範恬恬。
範恬恬又哭天搶地控訴了葉和歡幾句,葉和歡在她大大咧咧的聲音裡,低著聲說:“恬恬,我以為,我做任何事,你都會支援我的。”
電話那邊的人頓時不吭聲了。
葉和歡彎起唇角,她對鬧彆扭的範恬恬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掛了。”
——
結束通話,葉和歡的雙臂圈緊膝蓋,維持最初的姿勢,抱著雙腿窩坐在床上。
房間裡只亮了床頭的壁燈。
橘黃的燈光從頭頂落下,籠罩了她纖瘦的身子,在床沿乃至地板投下一道交錯的倩影。
葉和歡的耳邊,彷彿還回蕩著姚烈的話——‘二哥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真要找個結婚的女人,也不是大問題’。
她的手伸進襯衫裡,拿出那枚婚戒。
中午,她給鬱仲驍的回答是——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他說了什麼?
“等你想嫁的時候,別忘了讓我知道。”
……好像是這個答案。
像老僧入定,葉和歡默不作聲地盯著戒指上的鑽石,偶爾稍稍轉動戒指,有輕微的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幾抹髮絲拂過她的臉頰,有些遮擋她的視線。
她的大腦裡有瞬間的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爆竹聲。
葉和歡循聲扭過頭,夜空中,五彩絢爛的煙花映入她的視野裡,照亮她的瞳仁。
在又一朵煙花轟然綻放時,葉和歡忽然下了床,她邊趿上拖鞋邊跑向書桌,從抽屜裡拿出那個半島鐵盒,然後拉開/房間的門,踢踢踏踏地下樓去了。
——
鬱仲驍衝完澡從衛浴間出來,他沒有急著回臥室,順手開啟電視機,用毛巾擦著溼發慵懶地在沙發坐下。
他的後背剛要靠到沙發,手上動作忽然停頓。
盯著沙發某處,鬱仲驍的左手伸過去,很快就拿了個黑色頭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