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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太摔摔打打唉聲嘆氣的聲音,佩佩不敢招惹她,一個不留神,雙喜就會罵她不要臉,丟了她的人。佩佩試圖找那些媽媽青年時期的玩伴,退休了之後,很多人都回到了北京頤養天年。

剛來北京的時候雙喜曾經歡歡喜喜的邀請他們來家裡吃飯,驕傲的向他們展示她所擁有的一切。可現在,聽說佩佩搬了他們來做救兵,雙喜索性把自己鎖在屋裡,對門外的佩佩喊道:叫他們走,我不見他們,我丟不起這個人!

佩佩欲哭無淚,吃苦可以,沒有尊嚴的日子她也能忍,可是連自己最後的陣地、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家也容不下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過下去。她只希望這一切能趕緊結束,或許這就叫家庭暴力吧,可是說出去誰信呢?尤其是像自己這樣的名聲不好的女人。

一個更大的危機在等著她,佩佩沒有想到一切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

堅忍了幾個月之後的一天,佩佩突然在錄影棚接到了幼兒園的電話,老師問:你是冒小玉的姐姐?今天放學沒人來接她,你能不能趕緊來,老師要下班了。

佩佩趕緊讓助理先趕去學校,她要趕緊完成手頭的工作,希望不要讓自己的家醜暴露在外人面前。

深夜,她從肯德基裡接到玉兒的時候,很會來事的小助理說,早知道這麼晚,我就給你把小妹妹送家裡去了。

佩佩心裡說,快別這麼說,我那個家也是你能去的?

真的,這個家總是給她意外,帶著玉兒回來時已是深夜。雙喜不在,也沒留下隻言片語,只是母親屋裡一片狼藉,床上還扔著個行李袋,佩佩開啟衣櫥——顯然母親是搬走了,可是搬到哪裡去了呢? 佩佩到處打電話,聽說雙喜不見了,親戚也罷、朋友也罷都很吃驚。這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了,不是過得很好的嗎?

從門外看,似乎每家都過的很好,可是,門裡卻是無法對外人說,也無從說起的一地雞毛。

兩天之後,佩佩知道了母親的行蹤,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母親租了間平房。還告訴她的朋友們,不許佩佩來看她!

佩佩知道,這是母親說給她聽的,雙喜希望佩佩能向每次被她趕走之後,過幾天又夾著尾巴回來,求她原諒,然後她最終取得戰鬥的勝利。這是在這個家裡屢試不爽的戰術。可佩佩這一次不打算再向母親低頭,因為母親要奪走的不僅是玉兒這個人,還是玉兒這個小小生命與生俱來的情感,像是母親與父親幾十年來的“戰爭”,爭的無非就是孩子們跟他比跟她親而已。爭到最後,雙喜掌握了一切,卻永遠也比不過冒盛在孩子們心裡的地位。

這是她恨他的理由。即便他死了,她依然恨。

佩佩知道,她這輩子是無法改變母親了,無法改變她心裡的恨。

父親死後,佩佩曾想跟雙喜聊聊自己那個不太熟悉的姥爺。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佩佩就已經認定自己這輩子只能生活在這個自己沒見過幾面的老英雄的陰影下。

那時,雙喜第一次告訴佩佩,不許提他!是他害了我,害我一輩子這麼苦!

哭畢,雙喜做了件讓佩佩瞠目結舌的事,在客廳的中央、在冒盛的遺像前,雙喜親手點燃了父親的遺物——連同那一本有著副總理照片的相簿一起燒了,就在佩佩和玉兒眼前、在客廳的中央。

濃煙瀰漫之中,三個女人都流了淚,佩佩不知道自己是被燻的還是給嚇的。

而在她離開雙喜的家獨自踏上北漂之路的時候,雙喜又一次在客廳的中央,燒掉了關於冒盛的所有一切……

除了那團在客廳燃燒的火焰之外,在外人眼裡,雙喜基本上是個正常的老太太。但她燒了一切,因為生無可戀。這是人世最大的痛苦,這是雙喜的母親傾盡一生,為雙喜換來的所謂的幸福。

佩佩這次沒有去找母親認錯。

她決心順其自然忘了這段糾結的關係,她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佩佩知道。

歸零

母親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而佩佩的主題詞,是“被戰鬥”。

現在,佩佩可以享受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有事業,還有一個在家裡等著自己的人。這一切讓佩佩充滿了幹勁,臉上洋溢著少見的幸福,連化妝師都說,最近她看起來又變漂亮了,這個話,她在初戀的時候聽過,那個時候在食堂吃飯,有好幾個同學忍不住問她,最近整容去啦?怎麼突然就變漂亮了?

哎,女人的美呀,真的要發自內心。

那個初戀的男人走了,帶走了她的美麗,只留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