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之後再用這藥,早晚各擦一次,上藥後,不得沾水。”白初宜收回手,淡淡地交代。
“謝大人……”同樣的話,這次顯然要真誠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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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陸六王子永霄……
白初宜確定,剛才那些人就是永霄府上的人。因為。永霄地王妃正是東嵐地公主。
——這是東嵐與安陸某次休戰議和的成果。
——看來。東嵐果然來意不善……
這個念頭一出現,白初宜便愕然失笑——應邀而來的有哪一個心存善意呢?
隨之而來地疑問是——永寒會不明白這一點嗎?
——那麼,他到底有什麼籌碼在手呢?
白初宜的疑問同樣是易庭的疑問——既然敢做引狼入室的事情。那麼,永寒到底為什麼有把握一定是他打死狼,不是狼吃了他呢?
沒錯,永寒的母家是安陸名門沈氏,一個世代公卿的顯赫世家;他地王妃出身安陸將門霍氏,前後共出過七位國尉;永寒自己是安陸王嫡出的長子……表面上看。永寒手上的籌碼甚多,儲位觸手可及,但是,既然安陸王能夠堅持不立儲,便知反對永寒為儲的力量同樣不弱——鄭後固然是一個重要因素,但是,鄭氏在安陸貴族中是實實的小姓,在鄭禧封后前。鄭家歷代官位最高不過是從三位,爵位最高也只是子爵,離名門世家的距離不是一點兒,雖然鄭後權勢赫然。對許多名門貴族而言,也不過是絢爛煙花而已。不值得敬畏。說永寒不得立儲是因為鄭後的緣故,實在是小覷了安陸貴族的力量。
雖然也有人才選拔制度,但是,安陸大部官職還是變相地世襲制,而且,即使是選拔人才,最後的結果一般也是貴族佔多數,這種情況下,安陸貴族在選後、立儲等事情上都有舉足輕重的權力,一個得不到大多數貴族的王子是很難成為王儲甚至登基為王地。
很顯然,與永寒在各國的聲望相比,他在安陸國內地地位、權勢並不是那麼特殊,儘管,直到現在,所有王子中,他離儲位與王位都是最近。
這種情況下,永寒居然還以自己的名義廣邀各方來安陸共參《紫》。——他是怕敵人太少了嗎
——無論是哪一國,都不可能希望他國出現一個賢明君王。
——這樣挑撥離間的機會,各國都不可能放過!
——永寒就這樣有信心?
“王兄此來就為這些事情?”安陸六王妃緩緩擱下茶盞,一臉的冷笑。
易庭看了一眼這個異母妹妹,輕輕搖頭:“卿希望為兄說什麼呢?”
六王妃一愣,唇邊綻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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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嵐王室之中,兄弟姊妹根本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情誼,更何況他們還是同父異母,難道她希望易庭親切關懷自己一番嗎?
——太虛情假意了!
“沒錯……”她輕笑,“不過,王兄,出嫁從夫,我又為何要告知你安陸的事情?”
易庭緩緩轉動手中的茶盞,揚眉輕笑:“卿又錯了,這些事情,我自會知道,問卿,只是想知道卿的想法。”
六王妃抿唇微笑,沉默半晌,終於道:“其實,我是東嵐的公主,又怎麼可能知道安陸的機要事宜呢?”
“嗯?”易庭輕輕應了一聲,目光盯著茶盞中上下浮動的雪白茶葉。
“這是衛台山的銀針,王兄若是喜歡,待會兒,我贈些給你。”六王妃斟酌間看到他的注目,便隨口說了一句。
易庭點頭,眼中有淺淺的笑意。
“其實……”六王妃看出他笑容中的真誠之意,心下一酸,手緊緊地纏著腰的羅帶,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道,“我總覺得永寒看上去溫和,但是,心性上其實不是很安定。”
“怎麼講?”易庭訝然,心道,果然經常相處與那些間者觀察不太一樣。
六王妃微笑:“他總是有很多想法,卻很少願意努力地去實現;他的話總是說很很漂亮,但是,做事情……大多數時候,他會陷在‘兼聽則明’的原則中無法自拔。”
“大多數時候?”易庭並不笨,立刻抓住重點。
“以前聽紫華君贊過他的軍略,我也聽說,在軍營,他很在決斷,但是,在朝堂上……他似乎信奉白王所說的‘政務有政務的辦法,軍務有軍務的原則。’他很少堅持己見!”六王妃微笑,“當然不是在政事堂那種議事的地方,而是私下溝通的時候,他會妥協,換取大多數人的認可。”
“那麼這次呢?”易庭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