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韌的鋼也有斷的時候。”六王妃不以為然,“至於他有何佈置,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易庭失笑,放下茶盞,輕輕頜首:“是啊!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超過底線後,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言罷,他便起身告辭,六王妃也沒有挽留,命身邊的典侍代為相送。
茶盞上猶有熱氣,六王妃盯著那嫋嫋散去的熱氣,一言不發,動也不動。
“東嵐果然要對付永寒。”志得意滿的聲音屬於從內室轉出的六王子永霄,他快步走到王妃身邊,輕擁她入懷,興奮地道:“愛卿,你說的果然屬實!你會是儲妃,是王后……”
“那是自然,我的長兄放過誰也不會永寒……”六王妃輕聲呢喃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話語。
——因為那個“失蹤”的紫華君……
她隱隱有些失落——那樣激烈的感覺,她恐怕一生都無法體會,就如此刻在丈夫懷中,她也感覺不到半分應有的炙熱!
………【第二十二章 身份】………
妾以為居主會在鑑園過些時日再回來呢!”
知道白初宜回來,樂琬有些驚訝,匆匆趕到清槐齋,參禮之後,便半試探半感嘆地問道。
白初宜正在更衣,隔著屏風,一邊讓侍女為自己穿上外袍,一邊淡然地道:“素王妃休養之地豈是外人可以打擾的?”
樂琬笑了笑,也不再多說,看著紅裳示意從人放下輕紗幄簾,撤走屏風。
換了一身素淨絲袍,白初宜閉目倚在鋪了綾羅軟縟的榻上,很疲憊的模樣。隔著輕紗,雖然白初宜未戴面紗,樂琬仍然看不清她的模樣,只是隱隱感覺,她的臉色十分蒼白。
“妾還是不打擾居主休息了……”樂琬立刻就想告退。
“不必……”白初宜睜開眼,看著樂琬出神。
“居主……”樂琬何等敏感,自然感覺得到她目光中的審視,暗暗皺眉,卻不好阻止。
“我看夫人也是貴族出身,家教極好……”白初宜玩味地開口,樂++
往事如煙,以往便是金堂玉馬又如何?
“不是說笑,只是好奇!”白初宜輕撫榻邊的流蘇,“我說過夫人的骨不算上佳,卻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她看著樂琬,眼中滿是興味。
“夫人亦非心志堅忍之人。”白初宜將流蘇纏在指間把玩,看著那些順滑的絲縷緩緩散落,平淡的語氣卻讓旁邊地人都聽出了殘酷地意味。
樂琬低頭,死死咬著嘴唇。
“……倒不知夫人是如何在那段日子中仍不致絕望的?”白初宜問得殘忍。幾乎讓樂++
白初宜沒有看樂琬。徑自說下去:“我也見過安陸的神侍。世人總是以為艱難困苦容易激發人地潛力,也更易產生高貴的品行,那是文人墨客不知道什麼是‘艱難困苦’。在我看來,那種處境下,能活下來已是意志堅韌了。不要談保持教養,能不遺忘過往所學便是達觀樂天之輩了!夫人以為然否?”
樂琬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沉默。
“或者是永寒殿下庇護了你?”白初宜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個猜測,卻讓樂琬不屑地低頭冷笑。
“不過。素來都只聽說永寒殿下崇敬神巫,似乎不是一個會庇護不潔者的人……”白初宜淡淡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那麼,就是掌握神侍生死大權的神殿之中,有人庇護於你了……”
“居主到底想說什麼?”樂琬再無忍耐,抬頭直言,眼中閃爍著壓抑地怒火。
“放肆!”不等白初宜開口,紅裳首先沉聲斥責——她的主子豈是一個婢侍能質問的?
樂琬苦笑。卻緊緊地盯著白初宜,再不肯退讓半步。
——她的確不是心志堅忍之人,她怕死,她怯懦。她……置身孤絕無依的環境中,她要如何才能堅強?
“我想說……”白初宜輕笑。“曾經有人告訴我,他的親妹淪為神侍,本名必不會再用,唯一的特徵是左腕內側的三顆硃砂痣……”
樂琬驚呼一聲,腿一軟,跪在地上,全身直抖。
“為何如此緊張?”白初宜斂容坐起,神色嚴肅,“夫人是否做了有愧先人地事情?”
樂琬再忍不住,一下子昏過去,讓紅裳等人目瞪口呆。
“少姬……”紅裳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樂琬,轉頭看向白初宜,卻只見白初宜一臉深思之色,便立刻住口。
“……把她抬到旁邊的榻上。”白初宜沉吟良久,才出言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