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唇角微揚,淡淡冷笑:“予可曾對爾有半句虛言?”
原漓煙搖頭,不顧石徑上滿是血汙,緩緩跪下:“請娘娘放沈若莘離開。”
鄭禧不由就退了一步,心中一片駭然:“你與原召聯絡上了?”
原漓煙沒料到她會如此回應,心下一震,卻立刻有了決斷:“大哥?”她語氣訝然,抬眼望向鄭禧。
——無論如何,鄭禧是安陸王后,她不敢心存僥倖。
鄭禧眉頭稍稍鬆開:“那你為何提她?”
原漓煙再次低頭:“無論如何,她是為原家行此大逆之事,賤妾不知便罷,賤妾既知,又怎通獨自脫身?”
“你為何沒有出宮?”鄭禧忽然問道。
原漓煙輕嘆:“賤妾未出宮門,凌都城內變故即起,王上嚴令宮門下鑰,賤妾只能折回,正好遇上娘娘往白塔而去,賤妾便從中宮殿中找了一身宮女服飾換上,跟著娘娘進了白塔,卻沒有登頂,後來,王亦到白塔,所有人只當賤妾是娘娘的隨侍,無人過問。”
這番話辭合情合理,鄭禧思忖片刻,未覺有破綻,不由嘆息:“你既知她所為,還敢作此請?”
“賤妾孑然一身……”原漓煙悽然一笑,“芶且延命,不過上承父命,下稟私心,冀望不絕父兄族人春秋之祭而已。如今既知兄長尚存,賤妾又何必惜身?能以賤妾之命換兄長展顏,足矣!”
“你想一命換一命?”鄭禧不由驚心,“漓煙,你……你當真想清楚了?!”
原漓煙沒有再答話,只是默然叩首。
鄭禧見狀反而喟然長嘆,不發一言,轉身離開。一行人護著安陸王所乘的肩輿緩緩前行。
“阿孃,您要放了沈尚儀嗎?”走了幾步,榮敏終是拉了拉母親的手。低聲詢問。
這個小女兒素來最得父母寵愛,也只有她敢在此時言及此時。
鄭禧的臉色十分蒼白,聽到女兒的問題,勉強一笑:“阿敏不恨她?她可是傷了你父王!”
榮敏低頭想了一會兒,方緩緩搖頭:“父王沒有死啊!”
她雖得寵愛,卻畢竟是公主,莫是王上,大權從不放手,因此再倦怠政事,也總是很忙。鄭禧是王后,宮廷事務不論。只是固寵一事便幾近耗盡了她地心神,因此,對兒女無論多麼寵,相處得都少,關心上就更不足了。沈若為她授業啟蒙,儘管時間不少,卻是實心實意地關心她,而且,宮亂方起,也是沈若莘首先找到她與永宇的。
“是她現找到兒臣與王妹的……”永宇也輕聲附和了一句。
其實。鄭禧方才就已經有了決定——放了沈若莘與原漓煙。
——只有如此,方能做實永寒的叛國之罪!
莫那句“永寒不可殺”實在是讓她寒了心,她不是不知道永寒的才具,但是。在叛國篡逆的罪名下,莫仍舊堅持不殺永寒,她就無法不多慮了!
——永寒不死。焉知莫日後不會改變主意?
——到那個時候,他們母子三人可還能有生路?
鄭禧看了一眼榮敏,又看了一眼永宇,卻發現兒子的目光閃爍,竟在有意迴避她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似驚似喜,竟是說不清楚是何心情了。
鄭禧長嘆一聲,低聲喃語:“是我鄭禧該還原家的!”
—既已為山九仞,她又怎麼甘心功虧一簣?無論如何死,她心何安?況且,如此還可償還她對原氏一話的虧欠!
心中計較一定,鄭禧驀然有了一個想法——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既然莫已備遺詔,那麼……
——那麼……安陸王是不是就該換一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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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漓煙本來是想,她是女兒家,有過神侍經歷,即為不貞,就算活下去,也只是給兄長添羞而已,便是自己地那個孩子也不會以這樣的母親為榮的,便是死了也不可惜,而且,原召與沈若莘情深盟定,用她一命成全兄長餘生展顏又有何可惜?
因此,除了隱去不該說的事情,她對鄭禧所言盡皆出於本心。
當然,她折返的經歷並不全是實情。
東嵐的煙花傳訊密語出於白王,白初宜為了以防萬一,也曾教之一二於她,所以,將要離宮時,她一看清東嵐的煙花訊息,便想到了沈若,匆匆趕回中宮殿換了宮女衣裳,只是,那時宮亂已起,她卻是不敢妄動,躲在僻靜處,看著那些忠於莫的禁軍侍衛平亂,也聽到了王去白塔的訊息。
說起來,原漓煙對宮中其它地方還不算很熟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