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給他倆—起暢談的閒暇,又能按照她的心願,多瞧瞧他們,多和他們歡聚一會兒。
瑪麗安只能用眼淚表示她的喜悅。她難免要做比較,要懊悔。她的喜悅之情雖然像她對姐姐的鐘愛一樣真心誠意,但是這種喜悅既沒使她振奮起來,也沒使她開口說話。
可是埃麗諾,她的心情應該如何描寫呢?從她得知露西嫁給了別人,愛德華解除了婚約,到他證實她有理由如此迅速地燃起希望之火,在這段時刻裡,她心裡百感交集,難以平靜。但是這段時刻過後.—─當她消除了一切懷疑、一切焦慮——將她現在的情況與剛才的情況一比較——見他體面地解除了過去的婚約——見他當即從解約中獲得益處,向她求婚.就像她一直料想的那樣,向她表露了深沉、堅貞的愛情——這時,她喜出望外,反倒變得沉悶起來。因為人心好喜不好悲,一見到形勢好轉就容易激動,所以她需要經過幾個小時才能平靜下來。
現在,愛德華在鄉舍裡至少住了一個星期。因為不管她們對他會有什麼別的要求,他與埃麗諾歡聚的時間不能少於一個星期,否則,談起過去、現在和未來,心裡的話連一半也說不完。對於兩個正常人說來,滔滔不絕地說上幾個鐘頭,談論的問題確實要比他們共同關心的問題來得多,然而對戀人來說,情況卻不然了。在他們之間,一個話題至少得重複二十遍才能完結,否則,甚至都算不上交談。
露西的結婚理所當然是她們大家最感到驚奇不已的事情,當然也構成兩位情人最早談論的話題之一。埃麗諾對男女雙方有著特別的瞭解,他們的婚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她平生聽到的一個最異乎尋常、最不可思議的現象。他們怎麼會湊到一起,羅伯特受到什麼誘惑,居然娶了一個她親自聽他說過,他一點也不愛慕的姑娘.——況且,這個姑娘己經同他哥哥訂了婚,他哥哥為此還遭到家庭的遺棄——這一切真叫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她的心願來說,這是樁大好事,就她的想象而言,事情甚至有點荒唐,但是,就她的理智和見識而論,這完全是個謎。
愛德華只能試圖作作解釋,憑藉想象說:也許他們先是不期而遇,一方的阿諛奉承激起了另一方的虛榮心,以至逐漸導致了以後的事情。埃麗諾還記得羅伯特在哈利街對她說的話。他談到他若是及時出面調解的話,他哥哥的事情會出現什麼局面。她把那些話向愛德華重複了一遍。
“羅伯特就是那種人,”愛德華馬上說道,“也許,”他當即接下去說,“他們剛開始認識,他腦子裡可能就有那個念頭。露西起初也許只想求他幫幫我的忙。圖謀不軌可能是後來的事情。”
不過,他們之間究竟圖謀了多久,愛德華像埃麗諾一樣,也是不得而知。因為自從離開倫敦之後,他一直情願呆在牛津,除了收到露西的信,沒有別的辦法能聽到她的訊息,而露西的信件直到最後既不比以往見少,也不比以往顯得情淡愛弛。因此,他絲毫沒有起過疑心,對後來的事情一點沒有思想準備。最後,露西來了一封信,給他來了個突然襲擊。的的確確,當時一聽說自己給解除了這樣一門婚事,真是又驚又怕又喜,不禁發了半天呆。他把那封信遞到埃麗諾手裡:
親愛的先生:
鑑於我肯定早已失去了你的愛情,我認為自己有權利去鍾愛另外一個人,而且我毫不懷疑,我與他結合將和我一度認為的與你結合一樣幸福。你既然把心都交給了別人,我也就不屑同你結婚。衷心祝願你作出了幸運的抉擇。如果我們不能一直成為好朋友(我們現在的近親關係使得我們理應如此),那可不是我的過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你沒有惡意。我還相信,你是個寬懷大度的人,不會來拆我們的臺。你弟弟徹底嬴得了我的愛情,因為我們兩人離開了就活不下去,我們剛到教堂結了婚,現在正在奔赴道利希的途中,因為你親愛的弟弟很想看看這個地方,我們準備在那裡逗留幾個星期。不過,我想先寫信告訴你,恕不多言。
你永遠誠摯的祝福者、朋友和弟媳
露西.費拉斯敬上
大札我已全部付之一炬,尊像一有機會定將奉還。請將拙書燒掉。至於戒指和頭髮,你儘可保留。
埃麗諾看完信,又一聲不響地遞了回去。
“我不想問你對這封信的文筆有什麼看法,”愛德華說。“要在以前,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的信拿給你看。作為弟媳,己經夠糟糕啦,但若是作為妻子,我一見到她寫的信,就臉紅!我想必可以這樣說,自從我們的蠢事開始頭半年以來,這還是我從她那兒收到的唯一的一封信,其內容可以彌補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