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諾沃前線上運回三個陣亡的哥薩克——阿尼庫什卡、赫里斯託尼亞和村那頭的一個十七歲的小夥子。這個壞訊息使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大為震驚,他摘下帽子,畫了個十字。
“願他們在天之靈安息!多好的一個哥薩克……”他心裡想著赫里斯託尼亞,想起他們不久前一起兒從韃靼村去集合點的情形,傷心地說。
他再也幹不下活去了。阿尼庫什卡的妻子哭得那麼兇,就像捱了一刀似的,哭得又那麼淒厲,使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的心都碎了。為了逃避女人死去活來的哭號聲,他走進屋子,緊緊地關上門。杜妮亞什卡正在內室抽抽搭搭地講給伊莉妮奇娜聽:“……我的親孃啊,我一看,阿尼庫什卡的腦袋幾乎沒有啦,只剩了稀爛的一攤血肉。太可怕啦!屍臭味在一俄裡外就能聞見……為什麼還要把他們運回來呀——我真不明白!赫里斯託尼亞仰面躺著,自己佔了整整一輛大車,從軍大衣底下露出兩條腿,在車後頭耷拉著……赫里斯託尼亞——又白又於淨,簡直像白沫一樣!只是右眼下面有個像十戈比的銀幣那麼大的小窟窿,還有耳朵後面——可以看到——有於結的血漬。”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狠狠地呻了一口,又走到院子裡去,拿起斧子和船槳,一瘸一拐地往頓河邊走去。
“去告訴你奶奶,說我到頓河對面砍樹枝去啦,聽見嗎,好孩子?”他一面走,一面對正在夏季廚房旁邊玩耍的米沙特卡說。
頓河對面的樹林子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