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步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權曰:“善!”遂作濡須塢。
'9'呂蒙聽說曹操打算再次東征,勸說孫權在濡須水口的兩岸修建營寨。將領們都說:“上岸攻擊敵軍,洗洗腳就上船了,要營寨有什麼用?”呂蒙說:“軍事有順利之時,也有失利之時,不會百戰百勝,如果敵人突然出現,步騎兵緊緊逼迫,我們連水邊也到不了,難道能上船嗎?”孫權說:“很對!”於是,下令修築營寨,就稱作濡須塢。
'10'冬,十月,曹操東擊孫權。董昭言於曹操曰:“自古以來,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處人臣之勢者也。今明公恥有慚德,樂保名節;然外大臣之勢,使人以大事疑已,誠不可不重慮也。”乃與列侯諸將議,以丞相宜進爵國公,九錫備物,以彰殊勳。荀以為:“曹公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操由是不悅。及擊孫權,表請勞軍於譙,因輒留,以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操軍向濡須,以疾留壽春,飲藥而卒。行義修整而有智謀,好推賢進士,故時人皆惜之。
'10'冬季,十月,曹操率軍東征孫權。董昭對曹操說:“自古以來,人臣拯救國家的功勞,從來沒有您今天的功業這樣大;有您今天功業的人,沒有長久居於臣屬的。現在,您以慚愧為恥,樂於保持名節;然而您處在大臣的地位,會使人為這件大事懷疑您,實在不可不多加考慮。”於是,與列侯及將領們商議,認為丞相曹操應該進爵為國公,由皇帝賜給他表示特權的九錫,來表彰曹操的特殊功勳。荀認為:“曹公原來是為了拯救朝廷,安定天下而發起義兵的,懷有忠貞的誠心,嚴守退讓的實意。君子以德愛人,不應當這樣。”曹操因此很不高興。到東征孫權時,曹操上表請求獻帝派荀到譙縣來慰勞軍隊。荀到後,曹操就藉機留下他,讓他以侍中、光祿大夫的身份,持符節,參預丞相府的軍事。曹操大軍向濡須進發,荀因病留在壽春,喝下毒藥而死。荀品德高尚,行為端正,而且有智謀,喜歡推薦賢能計程車人,因此,當時人對他的去世都很惋惜。
臣光曰: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門人之高第,令君子文、陳文子諸侯之賢大夫,皆不足以當之,而獨稱管仲之仁,豈非以其輔佐齊桓,大濟生民乎!齊桓之行若狗彘,管仲不羞而相之,其志蓋以非桓公則生民不可得而濟也。漢末大亂,群生塗炭,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濟也。然則荀舍魏武將誰事哉!
臣司馬光曰:“孔子對於評價仁德是非常重視的。即使是子路、冉求、公西赤這些傑出的門人,令尹子文、陳文子這些諸侯的賢能大夫,都不夠資格,而唯獨稱讚管仲的仁德,豈不是因為他輔佐齊桓公,對百姓有很大的恩德嗎?齊桓公的行為像豬狗一樣,但管仲並不以為羞恥而輔佐他,是因為他知道,沒有齊桓公,百姓就不能得到拯救。漢末天下大亂,百姓災難深重,假如沒有絕頂的才能,便不能拯救百姓。既然這樣,那麼荀捨棄曹操,還能去輔佐誰呢?
齊桓之時,周室雖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蕩覆,尺土一民,皆非漢有。荀佐魏武而興之,舉賢用能,訓卒厲兵,決機發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為強,化亂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豈在管仲之後乎!管仲不死子糾而荀死漢室,其仁復居管仲之先!
齊桓公的時代,週期王室雖已衰敗,但還沒有像建安初期的漢朝王室那樣。建安初期,全國大亂,漢朝朝廷連一尺土地、一個百姓都沒有。荀輔佐曹操而使他興起,推薦任用賢能的人才,訓練軍隊,裁決機要,制定策略,征伐四方,連續獲勝。於是轉弱為強,化亂為治,佔有了天下的十分之八,荀的功勞難道還不如管仲嗎!管仲沒有為子糾而死,但荀卻為漢朝王室而死,他的仁德又在管仲之上了!
而杜牧乃以為“之勸魏武取兗州則比之高、光,官渡不令還許則比之楚、漢,及事就功畢,乃欲邀名於漢代,譬之教盜穴牆發匱而不與同挈,得不為盜乎!”臣以為孔子稱“文勝質則史”,凡為史者記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則比魏武於高、光、楚、漢者,史氏之文也,豈皆口所言邪!用是貶,非其罪矣。且使魏武為帝,則為佐命無功,與蕭何同賞矣;不利此面利於殺身以邀名,豈人情乎!
可是,杜牧卻認為:“荀在勸曹操攻取兗州時,把他比作高祖劉邦與光武帝劉秀;在官渡之戰時不讓曹操撤退回許都,則比作楚漢相爭。等到大事已經完成,荀才想在漢代留下盡忠的聲名。這就好比教小偷去挖牆破櫃而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