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偽上言蒼梧賊入荊州界,於是徵磐下廷尉。辭狀未正,會赦見原,磐不肯出獄,方更牢持械節。獄吏謂磐曰:“天恩曠然,而君不出,可乎?”磐曰:“磐備位方伯,為尚所枉,受罪牢獄。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磐實不辜,赦無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敝鬼。乞傳尚詣廷尉,面對曲直,足明真偽。尚不徵者,磐埋骨牢檻,終不虛出,望塵受枉!”廷尉以其狀上,詔書徵尚,到廷尉,辭窮,受罪,以先有功得原。
'13'荊州士兵朱蓋等反叛,和桂陽郡賊帥胡蘭等,再次攻打桂陽城。太守任胤充城逃走,盜賊的人數於是多達數萬。轉而攻打零陵郡,零陵郡太守下邳人陳球堅決進行守禦和抵抗。因零陵地勢低窪,十分潮溼,城牆是用木頭編築而成的,所以城中的人們恐慌不安。太守府的屬吏建議陳球把家屬送走避難,陳球大怒說:“我身為太守,掌握國家的兵符,負責一郡的安全,豈可以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而敗壞國家的聲威呢?有再說這種話的人,處斬!”於是,用大木製造弓弦,在矛上粘上羽毛當箭,用機械發射,殺傷不少的盜賊。盜賊又堵塞河流,引水灌城,陳球在城內,隨即順著地勢,反過來決水去淹盜賊,抵抗了十餘天,盜賊無法攻破。這時,正遇上度尚被調回京都洛陽,桓帝下詔,任命他為中郎將,並率領步兵和騎兵共二萬餘人,南下援救陳球。度尚徵發各郡的地方軍隊,聯合進行討伐,大破朱蓋、胡蘭等叛軍,斬殺胡蘭等三千餘人。朝廷重新任命度尚為荊州刺史。蒼梧郡太守張敘曾被盜賊軍隊俘虜,他和桂陽郡太守任胤都被召回京都洛陽,在街市斬首示眾。胡蘭的殘餘部眾南逃到蒼梧郡,交趾刺史張磐將其擊破,盜賊又重新返回荊州境內,荊州刺史度尚害怕成為自己的過失,於是上書謊稱蒼梧郡盜賊進入荊州境界。於是朝廷將張磐徵召回京都洛陽,囚入廷尉獄。供辭和罪狀尚未確定,正遇上大赦而被免罪,可是張磐不肯出獄,而將所帶刑具的接合處加固。獄吏對張磐說:“皇恩浩蕩,而你不肯出獄,能這樣做嗎?”張磐回答說:“我身為一州的地方長官,被度尚誣告,投入監獄,備受苦刑。事情應該分清虛假和真實,法律應該辨明誰是誰非。我確實沒有犯罪,赦罪之令與我無干。如果我忍氣吞聲,只求免除眼前的痛苦,卻要遭受永遠的恥辱,活著是惡吏,死後是惡鬼。我請求用傳車將度尚徵召到廷尉獄,當面對質,一定可以辨明真假。如果不准許徵召度尚,我將把骨頭埋葬在監獄之中,始終不能揹著虛假的罪名出獄,蒙受飛來的冤枉。崐”廷尉將上述情況報告給桓帝,桓帝下詔,將度尚徵召回京,到廷尉獄和張磐對質。度尚理屈辭窮,本應治罪。但因他先前有功勞,免予懲處。
'14'閏月,甲午,南宮朔平署火。
'14'閏月甲午(初一),南宮北門朔平署失火。
'15'段擊破西羌,進兵窮追,展轉山谷間,自春及秋,無日不戰,虜遂敗散,凡斬首二萬三千級,獲生口數萬人,降者萬餘落。封都鄉侯。
'15'段率軍擊破西羌,乘勝窮追,轉戰山谷之間,從春季直到秋季,沒有一天不戰鬥,反叛的羌民終於潰敗和逃散,共計斬殺二萬三千人,俘虜數萬人,投降的有一萬餘落。朝廷封段為都鄉侯。
'16'秋,七月,以太中大夫陳蕃為太尉。蕃讓於太常胡廣、議郎王暢、弛刑徒李膺,帝不許。
'16'秋季,七月,擢升太中大夫陳蕃為太尉。陳蕃先後提出,將太尉之位讓給太常胡廣、議郎王暢和弛刑徒李膺,桓帝沒有批准。
暢,龔之子也;嘗為南陽太守,疾其多貴戚豪族,下車,奮厲威猛,大姓有犯,或使吏髮屋伐樹,堙井夷灶。功曹張敞奏記諫曰:“文翁、召父、卓茂之徒,皆以溫厚為政,流聞後世。髮屋伐樹,將為嚴烈,雖欲懲惡,難以聞遠。郡為舊都,侯甸之國,園廟出於章陵,三後生自新野,自中興以來,功臣將相,繼世而隆。愚以為懇懇用刑,不如行恩;孳孳求奸,未若禮賢。舜舉皋陶,不仁者遠,化人在德,不在用刑。”暢深納其言,更崇寬政,教化大行。
王暢是王龔的兒子,曾擔任過南陽郡的太守。他痛恨南陽郡有許多的皇親國戚和豪門大族,所以到職以後雷厲風行,遇到有大姓人家犯法,便派官吏摧毀他們的家宅房屋,砍伐樹木,填平水井,剷平廚房爐灶。功曹張敞向他上書勸阻說:“文翁、召父、卓茂等人,都是因為為政溫和寬厚,從而流芳後世。摧毀家宅房屋,砍伐樹木,實在太嚴厲酷烈,雖然是為了懲治奸惡,可是效果難以長久。南陽郡原是古都,又在京都洛陽千里的範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