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謂景曰:“侯王當以禮見,何得如此!”景乃拜。太子與言,又不能對。
侯景又到永福省去拜見皇太子,皇太子也沒有表現出害怕的神情。皇太子身邊的侍衛都已驚慌地逃散了,唯獨中庶子徐、通事舍人陳郡人殷不害在一旁侍奉。徐對侯景說:“你來拜見應遵守禮節,怎麼可以象現在這樣?”侯景聽了就跪下參拜。皇太子與侯景說話,侯景又不能回答。
景退,謂其廂公王僧貴曰:“吾常跨鞍對陳,矢刃交下,而意氣安緩,了無怖心;今見蕭公,使人自懾,豈非天威難犯!吾不可以再見之。”於是悉撤兩宮侍衛,縱兵掠乘輿、服御、宮人皆盡。收朝士、王侯送永福省,使王偉武德殿,於子悅屯太極東堂。矯詔大赦,自加大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
侯景離開之後,對他的廂公王僧貴說道:“我經常跨上馬鞍與敵人對陣,面臨刀叢箭雨,心緒平穩如常,一點也不害怕;今天見到蕭公,心裡竟然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這豈不是天子的威嚴難以觸犯嗎?我不能再見他們了。”於是他把兩宮的侍衛都撤掉,放縱將士把皇帝及后妃使用的車輛、服裝,還有宮女都搶得一乾二淨。又將朝上、王侯們捉了送到永福省,派王偉守衛武德殿,於子悅屯駐在太極殿的東堂。侯景接著又偽造梁武帝的詔書,下令大赦天下,還加封自己為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
建康士民逃難四出。太子洗馬蕭允,至京口,端居不行,曰:“死生有命,如何可逃!禍之所來,皆生於利;敬不求利,禍從何生!”
建康的老百姓往四面八方逃難。太子洗馬蕭允來到京口時,端正地坐著不走,說道:“死生都是命中註定,怎麼可以逃掉呢?災禍都是由利面生的,如果不追求利益,災禍怎會產生?”
己巳,景遣石城公大款以詔命解外援軍。柳仲禮如諸將議之。邵陵王綸曰:“今日之命,委之將軍。”仲禮熟視不對。裴之高、王僧辯曰:“將軍擁眾百萬,致宮闕淪沒,正當悉力決戰,何所多言!”仲禮竟無一言,諸軍乃隨方各散。南兗州刺史臨成公大連、湘東世子方等、鄱陽世子嗣、北兗州刺史湘潭侯退、吳郡太守袁君正、晉陵太守陸經等各還本鎮。君正,昂之子也。邵陵王綸奔會稽。仲禮及弟敬禮、羊鴉仁、王僧辯、趙伯超並開營降,軍士莫不嘆憤。仲禮等入城,先拜景而後見上;上不與言。仲禮見父津,津慟哭曰:“汝非我子,何勞相見!”
己巳(十四日),侯景派遣石城公蕭大款帶上樑武帝的詔書,去下令解散外面的救援部隊。柳仲禮召集各位將領商議此事,邵陵王蕭綸對柳仲禮說道:“今天該下什麼樣的命令,我們都聽將軍您了。”柳仲禮注目細看蕭綸不作回答。裴之高、王僧辯說道:“將軍您擁有百萬人馬,卻致使皇宮淪陷,眼下正崐是應該投入全部力量決一死戰的時候,何必多言呢?”柳仲禮竟然紿終不發一言,各路援軍於是只好分散,回到各自原來駐守的地方去了。南兗州刺史臨成公蕭大連、湘東王嫡長子蕭方等、鄱陽王嫡長子蕭嗣、北兗州刺史湘潭侯蕭退、吳郡太守袁君正、晉陵太守陸經等人都返回本來鎮守的州郡。袁君正是袁昂的兒子。邵陵王蕭綸逃往會稽。柳仲禮和他的弟弟柳敬禮,還有羊鴉仁、王僧辯、趙伯超一道開啟營門向侯景投降,將士們沒有不嘆息憤恨的。柳仲禮等人進入京城之後,先拜會侯景然後才晉見梁武帝,梁武帝不跟他們說話。柳仲禮見到了父親柳津,柳津痛哭道:“你不是我的兒子,何必來跟我相見!”
湘東王繹使全威將軍會稽王琳送米二十萬石以饋軍,至姑孰,聞臺城陷,沉米於江而還。
湘東王蕭繹派遣全威將軍會稽人王琳運送二十萬石大米來饋贈援軍,到達姑孰時,他們聽說臺城又經陷落,就將大米沉到江中,然後回去了。
景命燒臺內積屍,病篤未絕者亦聚而焚之。
侯景下令焚燒掉宮殿內堆積的屍體,那些病重但是還沒有斷氣的人,也都被堆集在一塊燒掉了。
庚午,詔徵鎮牧守可複本任。景留柳敬禮、羊鴉仁,而遣柳仲禮歸司州,王僧辯歸竟陵。初,臨賀王正德與景約,平城之日,不得全二宮。及城開,正德帥眾揮刀欲入,景先使其徒守門,故正德不果入。景更以正德為侍中、大司馬,百官皆復舊職。正德入見上,拜且泣。上曰:“‘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庚午(十五日),朝廷頒下詔書徵召原來的鎮牧守,可以回到他們過去的任所去。侯景留下了柳敬禮、羊鴉仁,而派遣柳仲禮返回司州,王僧辯迴歸竟陵。當初,臨賀王蕭正德與侯景約定:平定臺城的那一天,不得保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