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高九十丈,上剎復高十丈,每夜靜,鈴鐸聲聞十里。佛殿如太極殿,南門如端門。僧房千間 ,珠玉錦繡,駭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國,塔廟之盛,未之有也。揚州刺史李崇上表,以為“高祖遷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學荒廢,城闕府寺頗亦頹壞,非所以追隆堂構,儀刑萬國者也。今國子雖有學官之名,而無教授之實,何異兔絲、燕麥、南箕、北斗!事不兩興,須有進退,宜罷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寧土木之功,減瑤光材瓦之力,分石窟鐫琢之勞,及諸事役非急者,於三時農隙修此數條,使國容嚴顯,禮化興行,不亦休哉!”太后優令答之,而不用其言。
'17'當初,北魏宣武帝修建瑤光寺,沒能建成。這一年,胡太后又修建永寧寺,都建在宮殿旁邊。又在伊闕口修築了石窟寺,都窮盡了土木建築的華美。其中永寧寺尤其壯麗,有一座高一丈八尺的金像,十座普通人高的金像,兩座玉像。還建了一座九層佛塔,挖築地基時,把地下的泉水都挖出來了。佛塔高九十丈,頂上面的柱子還有十丈高,每當夜深人靜,塔上的鈴鐸聲十里以外都聽得到。佛殿如同太極殿,南門如同端門。其中有一千間僧人住房,珍珠玉石錦繡琳琅,使人心搖目眩。自從佛教傳入中原,這樣壯觀的塔廟從未有過。揚州刺史李崇上書,認為:“高祖遷都將近三十年了,宮殿沒能加以修築,太學也荒廢了,城樓府廟也很多都殘破了,這不是發揚光大祖宗的基業,作為萬國表率的樣子。現在國子監雖然有學官的名義,卻沒有教授學生的實際效用,這與那不能紡織的兔絲、不能收穫的燕麥、不能簸揚的南箕、不能盛酒的北斗有什麼不同呢?事情不能兩全其美,應當有進有退,所以應當停止尚方署中雕縷奢靡的勞作,節減永寧寺土木修建的事情,減少瑤光寺木材磚瓦的費用,分散修築石窟的勞力,連同那些不急用的勞役一同都加以減省,等到農閒時節再修建上面所說那些需修繕的建築,使國家威嚴顯赫,禮儀教化大興,豈不是真正美好嗎?”太后寬容地回答了他的建議,卻沒有采用他的意見。
太后好事佛,民多絕戶為沙門,高陽王友李上言,“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絕祀,豈得輕縱背禮之情,肆其向法之意,一身親老,棄家絕養,缺當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靜,眾役仍煩,百姓之情,實多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孝慈,比屋皆為沙門矣。”都統僧暹等忿謂之“鬼教”,以為謗佛,泣訴於太后。太后責之,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傳》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然則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佛本出於人,名之為鬼,愚謂非謗。”太后雖知言為允,難違暹等之意,罰金一兩。胡太后喜歡從事佛事,因此百姓很多都絕了後代使自己的獨生子成為和尚,高陽王的朋友李上書說:“三千種罪過沒有比不孝更大的,最大的不孝又沒有超過斷絕香火後代的,怎麼能輕易地縱容百姓們違反禮法之情,拋棄他們遵奉法令之意,獨生子對年老雙親丟下不奉養,用違背現世的禮法去求得來世的善報呢!孔子說‘不知什麼是生,怎麼知道什麼是死?’怎麼能放棄光明正大的禮政去聽信那鬼邪之教呢!並且,現在南面的兵戈還沒有平息,各種勞役仍然不斷,百姓的心思實際上是想逃避勞役,如果再聽任他們這樣下去,恐怕會丟棄孝道慈愛,家家戶戶都作和尚了。”都統僧暹等人氣憤於李所說的“鬼教”,認為他是在誹謗佛教,對胡太后哭泣著控訴他。太后責備李,李說:“天叫神,地叫祗,人叫鬼。《禮記》中說:‘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因此明者稱為堂堂,幽者稱為鬼教。佛是由人變成的,叫它是鬼,我認為不能說是誹謗。”胡太后雖然明白李的話正確,卻難以違背僧暹等人的心願,便罰了李一兩黃金。
'18'魏徵南大將軍田益宗求為東豫州刺史,以招二子,太后不許,竟卒於洛陽。
'18'北魏徵南大將軍田益宗請求去作東豫州刺史,以便去招降他的兩個叛亂的兒子,胡太后不答應,最後他死在了洛陽。
'19'柔然伏跋可汗,壯健善用兵,是歲,西擊高車,大破之,執其王彌俄突,系其足於駑馬,頓曳殺之,漆其頭為飲器。鄰國先羈屬柔然後叛去者,伏跋皆擊滅之,其國復強。
'19'柔然國的伏跋可汗,身體壯實高大,善於作戰。這一年,他西攻高車,攻破高車城,抓獲高車王彌俄突,把他的腳拴在馬後面,拖死了他,又把他的頭用來作了飲酒的器皿。鄰國中凡是從前歸屬柔然後來又叛變的,都被伏跋消滅,伏跋的國家重新強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