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朝命,這只是達奚抱暉作惡罷了。如果帶著許多兵馬到那裡去,達奚抱暉肯定會閉守營壘。現在我單人匹馬到陝州近郊,達奚抱暉大規模發兵前來,那是不相匹敵,如果他派遣一個低階軍官前來殺我,未必不會反而為我所利用。而且,現在河東的全部兵馬都在安邑屯駐,馬燧來到朝廷。希望陛下敕令馬燧與我同時向陛下辭別,一起離開長安,使陝虢人打算侵害我時,便害怕河東調動軍隊討伐他們,這也算是一種聲勢吧。”德宗說:“話雖這麼講,但朕正要重用你,寧可失去陝州,不能失去你。朕自當再讓其他人前往算了。”李泌回答說:“其他人必定難以進入陝州。現在是事變的初期,眾人心意尚未安定,所以我能夠出其不意,威懾他們的邪惡陰謀。其他人猶豫不決,拖延不前,達奚抱暉有了成算後,那就不能前去了。”德宗同意讓李泌前往。李泌見到陝州派來上奏的官員以及正在長安的陝州將領與官吏,對他們說:“皇上因陝州、虢州在鬧饑荒,所以不授給我節度使的職務而讓我出任水陸運使,打算讓我監督江、淮地區的糧運,以便賑濟陝虢而已。陝州行營駐紮在夏縣,如果達奚抱暉可以任用,自當讓他來率領行營,如果立下功勞,便會賜給他節度使的旌節了。”達奚抱暉的探子馳馬告訴了達奚抱暉,達奚抱暉稍微有些安心了。李泌將此事全告訴了德宗,還說:“要讓陝虢士兵想得到糧食,讓達奚抱暉想得到節度使的旌節,他就一定不會加害我了。”德宗說:“好!”戊申(十五日),李泌與馬燧一起向德宗告別。庚戌(十七日),德宗加封李泌為陝虢觀察使。
泌出潼關,坊節度使唐朝臣以步騎三千佈於關外,曰:“奉密詔送公至陝。”泌曰:“辭日奉進止,以便宜從事。此一人不可相躡而來,來則吾不得入陝矣。”唐臣以受詔不敢去,泌寫宣以卻之,因疾驅而前。
李泌出潼關後,坊節度使唐朝臣率領步兵、騎兵三千人分佈在關外,他說:“我接到秘密詔令,送你前去陝州。”李泌說:“刮別皇上時,我已得到聖旨,准許我見機行事。此次即使是一個人,也不能讓他前來跟隨著我。如果派人前來,我就不能進入陝州了。”唐朝臣因受有詔命,不敢離開,李泌寫了一紙文書,將他打發回去,於是急速策馬前行。
抱暉不使將佐出迎,惟偵者相繼。泌宿曲沃,將佐不俟抱暉之命來迎,泌笑曰:“吾事濟矣!”去城十五里,抱暉亦出謁。泌稱其攝事保完城隍之功,曰:“軍中煩言,不足介意。公等職事皆按堵如故。”抱暉出而喜。泌既入城視事,賓佐有請屏人白事者。泌曰:“易帥之際,軍中煩言,乃其常理,泌到,自妥貼矣,不顧聞也。”由是反仄者皆自安。泌但索簿書,治糧儲。明日,召抱暉至宅,語之曰:“吾非愛汝而不誅,恐自今有危疑之地,朝廷所命將帥皆不能入,故丐汝餘生。汝為我齎版、幣祭前使,慎無入關,自擇安處,潛來取家,保無他也。”泌之辭行也,上籍陝將預於亂者七十五人授泌,使誅之。泌既遣抱暉,日中,宣慰使至。泌奏:“已遣抱暉,餘不足問。”上覆遣中使至陝,必使誅之。泌不得已,械兵馬使林滔等五人送京師,懇請赦之。詔謫戍天德;歲餘,竟殺之。而抱暉遂亡命不知所之。
達奚抱暉不讓將佐出來迎接李泌,只是探子不斷。李泌在曲沃過夜,不待達奚抱暉下達命令,將佐們便前來迎接。李泌笑著說:“我要辦的事情成功了。”在李泌距離州城十五里時,達奚抱暉也出來謁見李泌。李泌稱讚他代理諸事保全城池的功勞說:“軍中的閒言碎語,不值得掛在心上。你們的職務都一如既往,不會改變。”達奚抱暉退出門來,感到很高興。李泌進城任職後,賓客佐吏中有人請李泌屏退其他人稟告事情,李泌說:“在更換節帥的時刻,軍中言多語雜,這乃是通常的情理。我來了,這類事情自然會安定下來,我不希望聽你講這類事情。”此後,心中不安的人都安定下來了,而李泌只是討取帳簿文書,整治糧食儲備。第二天,李泌把達奚抱暉叫到住宅中,告訴他說:“我不是因憐惜你才不殺你。我是怕今後有了兇險可慮的地方,朝遷所任命的將帥都進不去,所以才給你留條活路。你為我帶著靈牌和奠儀及器物去祭奠前任節度使,小心別再進入潼關,自己去找一個安身處所,暗中前來接走家小,我保你不會發生意外。”李泌向德宗告別時,德宗將陝州參予作亂的將領七十五人登入成冊,交給李泌,讓李泌殺了他們。李泌將達奚抱暉打發走了後,到中午時,宣慰使到了。李泌奏報說:“我已經將達奚抱暉打發走了,剩下的人們不值得追查。”德宗再次派遣中使來到陝州,讓李泌一定將那些人殺掉。李泌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