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凡是和李訓稍有關係的親友,或者一時被他們所推薦提拔過的人,仍不斷地被誅殺貶逐。所以,兩位宰相向文宗言及此事。
李訓、鄭注既誅,召六道巡邊使。田全操追忿訓、注之謀,在道揚言:“我入城,凡儒服者,無貴賤當盡殺之!”癸未,全操等乘驛疾驅入金光門,京城訛言有寇至,士民驚噪縱橫走,塵埃四起。兩省諸司官聞之,皆奔散,有不及束帶襪而乘馬者。
李訓、鄭注被殺以後,朝廷下令召回鹽州等六道的巡邊使。田全操追究李訓、鄭注企圖誅殺自己的陰謀,在回京途中揚言說:“等我到京城後,凡是看到穿讀書人衣服的,不管貴賤,都全部殺死!”癸未(十二日),全操等人乘驛馬急速馳入京城西北的金光門。京城有謠言說盜賊攻進城中,官吏和百姓驚擾喧譁,到處奔逃,塵埃四起。中書、門下兩省各司的官員聽到謠言後,也都四散奔逃,有人甚至在乘馬逃跑時都來不及繫上帶襪。
鄭覃、李石在中書,顧吏卒稍稍逃去。覃謂石曰:“耳目頗異,宜且出避之!”石曰:“宰相位尊望重,人心所屬,不可輕也!今事虛實未可知,堅坐鎮之,庶幾可定。若宰相亦走,則中外亂矣。且果有禍亂,避亦不免!”覃然之。石坐視文案,沛然自若。
這時,鄭覃和李石正在政事堂辦公,看到手下的官吏和士卒漸漸逃去,鄭覃對李石說:“現在很亂,人心難測,最好暫且出去躲避一會兒!”李石說:“宰相的職位崇高,責任重大,一舉一動,都為天下人所矚目,不可輕動!現在,事情的虛實還不知道,如果靜坐而鎮守於此,也許很快可以安定。相反,如果宰相也跟著逃走,那麼,朝廷內外就會大亂。況且真的發生災禍,就是逃避也難免受害!”鄭覃表示同意。李石繼續坐在那裡審閱公文,神情自若。
敕使相繼傳呼:“閉皇城諸司門!”左金吾大將軍陳君賞帥其眾立望仙門下,謂敕使曰:“賊至,閉門未晚,請徐觀其變,不宜示弱!”至晡後乃定。是日,坊市惡少年皆衣緋皂,持弓刀北望,見皇城門閉,即欲剽掠,非石與君賞鎮之,京城幾再亂矣。時兩省官應入直者,皆與其家人辭訣。
這時,朝廷的敕使不斷傳達命令說:“請關皇城諸司門!”左金吾大將軍陳君賞率領士卒站在大明宮南面的望仙門下,對敕使說:“如果盜賊來臨,關門也不晚。請求先慢慢地觀察情況的變化,不要現在馬上關門,對盜賊表示出朝廷的軟弱!”結果,一直到黃昏時,京城才安定下來。當天,街坊和集市中的惡少年都穿著大紅色和黑色的衣服,手拿弓箭、刀槍向北眺望,一旦皇城門關閉,就要開始剽掠。如果不是李石和陳君賞鎮定自若,京城幾乎再次大亂。當時中書、門下兩省值班的官員,都認為不可能再回來了,離開家時和親屬訣別。
'38'甲申,敕罷修曲江亭館。
'38'甲申(十三日),文宗下敕,罷修曲江的亭榭樓館。
'39'丁亥,詔:“逆人親黨,自非前已就戮及指名收捕者,餘一切不問。諸司官雖為所脅從,涉於詿誤,皆赦之。他人無得相告言及相恐。見亡匿者,勿復追捕,三日內各聽自歸本司。”
'39'丁亥(十六日),文宗下詔:“凡李訓等叛逆人的親屬黨羽,除此前已經被殺和朝廷指名逮捕的,其餘一概不予追究。南衙各司的官員,雖然被迫跟隨了李訓遭受牽連,一律予以赦免。其他人不得再進行揭發控告,或者加以恐嚇。已經逃亡躲藏的官員,不再追尋逮捕,必須在三天內各回本司。”
時禁軍暴橫,京兆尹張仲方不敢詰,宰相以其不勝任,出為華州刺史,以司農卿薛元賞代之。元賞常詣李石第,聞石方坐聽事與一人爭辯甚喧,元賞使覘之,雲有神策軍將訴事。元賞趨入,責石曰:“相公輔佐天子,紀綱四海。今近不能制一軍將,使無禮如此,何以鎮服四夷!”即趨出上馬,命左右擒軍將,俟於下馬橋,元賞至,則已解衣跽之矣。其黨訴於仇士良,士良遣宦者召之曰:“中尉屈大尹。”元賞曰:“屬有公事,行當繼至。”遂杖殺之。乃白服見士良,士良曰:“痴書生何敢杖殺禁軍大將!”元賞曰:“中尉大臣也,宰相亦大臣也,宰相之人若無禮於中尉,如之何?中尉之人無禮於宰相,庸可恕乎!中尉與國同體,當為國惜法,元賞已囚服而來,惟中尉死生之!”士良知軍將已死,無可如何,乃呼酒與元賞歡飲而罷。
這時,禁軍暴虐驕橫,無視法律。京兆尹張仲方不敢依法查辦,宰相鑑於他不稱職,任命他出任華州刺史,以司農卿薛元賞代任。一次,薛元賞到李石的家中,聽到李石正坐在廳中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