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鄭注按照事先和李訓的約定,率親兵五百人已經從鳳翔出發,到達扶鳳縣。扶鳳縣令韓遼知道他和李訓的密謀,因此,不加接待,攜帶縣印和下屬胥吏、士卒逃往武功。這時,鄭注得到李訓失敗的訊息,於是,又返回鳳翔。仇士良等人派人攜帶文宗的密敕授予鳳翔監軍張仲清,命令他誅除鄭注。張仲清疑懼不知所措。押牙李叔和勸張仲清說:“我以您的名義用好言好語召來鄭注,然後設計退下他的親兵,在坐席把他殺死,叛亂即刻就可平定!”張仲清同意,於是,設下伏兵等待鄭注。鄭注依恃他的親兵,因而也不懷疑,徑直進入鳳翔城來見張仲清。李叔和把鄭注的親兵引到門外予以款待,只有鄭注和幾個隨從進入監軍使院。鄭注剛剛喝完茶,被李叔和抽刀斬首。隨即關閉外門,全部誅殺鄭注的親兵。於是,張仲清出示文宗的密敕,向將士宣佈。接著,殺死鄭注的家眷,以及節度副使錢可復、節度判官盧簡能、觀察判官蕭傑、掌書記盧弘茂等人和他們的同黨,總共一千多人。錢可復是錢徽的兒子;盧簡能是盧綸的兒子;蕭傑是蕭的弟弟。這時,朝廷還不知道鄭注已經被殺,丁卯(二十六日),文宗下詔,免去鄭注的職務和爵位,命令與鳳翔鄰近的藩鎮按兵不動,觀察鳳翔城中的動靜。同時,任命左神策大將軍陳君奕為鳳翔節度使。戊辰(二十七日)夜晚,張仲清派李叔和等人前往京城獻上鄭注的首級,朝廷命掛在興安門上示眾。於是,京城的人心逐漸安定,禁軍諸軍開始各回軍營。
詔將士討賊有功及隊者,官爵賜賚各有差。右神策軍獲韓約於崇義坊,己巳,斬之。仇士良等各進階遷官有差。自是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宦官氣益盛,迫脅天子,下視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每延英議事,士良等動引訓、注折宰相。鄭覃、李石曰:“訓、注誠為亂首,但不知訓、注始因何人得進?”宦者稍屈,縉紳賴之。
唐文宗下詔,凡討伐賊黨有功的禁軍將士以及追捕逃亡賊黨有功者,各根據功勞大小授予官爵和賞賜財物。右神策軍在崇義坊抓獲韓約,己巳(二十八日),把他斬首。文宗又下令,仇士良等有功的宦官,各根據功勞大小遷升階品和職位。從此以後,凡朝政大事都由北司的宦官決定,宰相僅僅奉命下達文書而已。宦官的氣焰更加囂張,逼迫威脅皇上,鄙視宰相,凌辱百官如同草芥。每逢延英殿商議朝政,仇士良等人動不動就拿李訓、鄭注謀反的事折辱宰相。鄭覃、李石說:“李訓、鄭注的確是謀反的為首者,但究竟他們是由誰推薦提拔的呢?”宦官理屈詞窮,囂張氣焰逐漸有所收斂。百官由此都倚敕鄭覃和李石。
時中書惟有空垣破屋,百物皆闕。江西、湖南獻衣糧百二十分,充宰相召募從人。辛未,李石上言:“宰相若忠正無邪,神靈所,縱遇盜賊,亦不能傷。若內懷奸罔,雖兵衛甚設,鬼得而誅之。臣願竭赤心以報國,止循故事,以金吾卒導從足矣;其兩道所獻衣糧,並乞停寢。”從之。
這時,政事堂只有空房破屋,辦公用具蕩然無存。江西、湖南兩道奉獻一百二十個人的衣糧,讓宰相招募隨從警衛。辛未(三十日),李石上言說:“如果宰相忠正無邪,那麼,神靈就會保佑他們的安全,即使遇到盜賊,也不可能受到傷害。但如果宰相心術不正,即使警衛嚴密,也會被鬼神誅殺。我願意竭盡忠心報效國家,因此,請求按照過去的慣例,由金吾士卒作為導從也就足夠了。對於江西和湖南兩道奉獻的衣糧,請求停罷退回。”文宗同意。
十二月,壬申朔,顧師邕流儋州,至商山,賜死。
十二月,壬申朔(初一),文宗下令,把翰林學士顧師邕流放到儋州。師邕走到商州,被賜其自盡。
'36'榷茶使令狐楚奏罷榷茶,從之。
'36'榷茶使令狐楚奏請停罷茶葉專賣,文宗批准。
'37'度支奏籍鄭注家貲,得絹百餘萬匹,他物稱是。
'37'度支上奏,沒收鄭注的家產,總共得到絹一百萬匹,其它財物還有許多。
庚辰,上問宰相:“坊市安未?”李石對曰:“浙安。然比日寒冽特甚,蓋刑殺太過所致。”鄭覃曰:“罪人周親前已皆死,其餘殆不足問。”時宦官深怨李訓等,凡與之有瓜慕親,或暫蒙獎引者,誅貶不已,故二相言之。
庚辰(初九),唐文宗問宰相:“京城街坊和集市安定了沒有?”李石回答說:“逐漸安定了。不過,近日天氣特別寒冷,恐怕是殺人太多的緣故。”鄭覃說:“犯人的直系親屬都已被殺,其餘恐怕不值得再問罪了。”這時,由於宦官十分痛恨李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