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鬱,溼重傷身,邪氣稽留,病過經而不解”云云,又見孫永航往來寒熱,煩渴躁悶,便只先開了副“犀角湯”,囑咐歷名仔細照看,又寬慰了孫騏與相淵幾句,便去了。
而項成剛眼見著他已經有人照看,便也不多留,回去府裡和溶月打了聲招呼,又將孫永航囑咐的事先辦了,這才辭了回牛頭山。
駱垂綺原正坐於窗下趕製菁兒的冬衣,耳聽得溶月端著小碗棗子粥,便隨口問了句:“成剛要回去了?”
“嗯……”溶月瞧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駱垂綺不解,“怎麼?”
“剛剛項大哥說,航少爺病了……”
病了?昨夜還不瞧見他站在那兒嗎?駱垂綺下意識地往窗臺外那株梨花樹下望了眼,空空的枝梢,白皚皚地覆了層冰雪,風一捧,雪花一捧,落在那地方,如今卻沒半個身影。病了?又是什麼病?要緊麼……
然而心頭才起掛念,又叫她硬生生壓住,神冷如冰,並不做聲。
溶月便又補上了一句,“聽說是傷寒重症,大夫說拖得有些久……”
駱垂綺手中的針線又一頓,不由想起那日她醒來時,碰觸到的那臉肌膚,灼燙異常。病灶,在那時候就有了麼?
任誰都以為孫永航這病稍養幾日就當痊癒了,可誰知這一拖居然足足拖了一月有餘,方才有些起色。那御醫頻頻解釋說孫永航身子骨本好,底子厚實,淺病時都看不出來,到真倒下時,已是重中之重,病去抽絲總是慢的。就是孫永航自己也未料這一病便真的病了那麼久,久到項成剛也來看了他幾回,但因忙著山上過年安置的事,只告訴了老菜頭因家裡的小兒媳年裡要生了,一時抽不得時間,叫歷名先管著,只待他孫子一出世,他就把人給帶下來。
駱垂綺也連著一月未聽見有病癒的訊息,心頭多少也暗急了起來。然而正在這時,菁兒也莫名其妙地開始哭鬧起來,連連哭鬧了兩個晚上,又時現臉頰紫漲,四肢抽搐。一時間,急壞了駱垂綺與溶月。
然而此時老太太早已病癱在床,口不能言。而那廂,因柔姬正待臨盆,卻屢有預痛、眩暈之症,況又孫永航仍在衙中病著,又兼之已近十一月底,年關將近,故那邊正忙得焦頭爛額,眼見是回影苑來的話,便都不甚搭理,只急得溶月跺腳痛恨,卻又無法。
駱垂綺見那邊始終不得反應,早寒透了心,叫上溶月將自己素日的首飾全數叫她去當了,請個大夫來瞧瞧。
然而垂綺素來不愛花俏,首飾也並不多,而溶月畢竟也不過一個閨中不識世情的丫鬟,哪裡知曉當鋪裡的規矩,一盒子首飾去當,跑了幾家,這價卻是越當越低。最後,不過只得了十兩,才哭著求了蒼屏街上一位老大夫來瞧瞧。
老大夫已上了年紀,有些昏聵,然而憑著多年的經驗,仍說了些道道出來,問了幾聲,也都應上,便開口衝駱垂綺與溶月道:“這是小兒得了急驚風,又感於冬令的寒氣,這才會有抽搐、發熱之症。無妨,喝幾劑藥就好了。”
他說著,便到邊上開藥,方子也簡單得很,一寫著“龍齒二錢,丹砂、麝香五錢,鉛霜三錢”。末了又囑咐道:“這些給研末,用金銀蔥白湯煎服,只要出汗,就包好了!”
“多謝大夫!”兩人道著謝送出,溶月便急急拿著方子去配藥了。連夜煎湯,喂菁兒吃了,一時哭倒止了。
兩人見菁兒安睡,便俱是鬆了口氣。
然而卻只好了兩日,到第三日上,菁兒忽地牙關緊咬,小拳頭也握得死緊,四肢又顯抽搐之狀。駱垂綺又驚又怕,溶月仍又將上回那老大夫給找了來。
那老大夫又仔細瞧了幾瞧,皺眉細想了想,又留下一副方子便走了。駱垂綺這回也有些不信,展開來看,“蠍梢、烏頭尖七枚,生附子一分,丹砂五分,半夏一枚,柳枝煎湯服”。這不看還好,一看便又驚了一跳,“蠍梢那是毒物,菁兒那麼小,經得住嗎?”
溶月也擔心起來,想了想才道:“小姐,先別急!我去抓藥的時候再問一聲好了,如果能用,我便配回來,如果不行,我再另請個大夫回來瞧。”
“嗯,也只得這樣了。”駱垂綺心中急得直欲燒起火來,然而此時也知著急無用,只得按捺下心神,仍抱哄著菁兒。“菁兒,別怕!這就抓藥呢!別怕啊——”哄著哄著,她不由又垂下淚來,一滴滴滴在菁兒紅漲的小臉上,“菁兒!娘真是恨不得替你難受著……你要勇敢些!娘一直守著你的!你再多忍忍,一會兒喝了藥就好了,就好了……菁兒!”
一個時辰後,溶月拎著幾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