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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裹了裹孩子身上的錦裘小襖,“來,菁兒,這是你項叔叔,好好認認啊……”

菁兒黑溜溜如墨珠的眼睛直直地瞅著項成剛,一眨不眨,似是被嚇住,隨後不知怎麼地觸動了他,突地“咯咯”一笑,“……娘,娘……姨,素……呀咯!”咿咿唔唔地喊了陣,雙手竟朝著項成剛張開了,意思要他抱。

項成剛倒是訝了會兒,這才笑道:“喝!這是個小子,有種!見了我這模樣也不怕!我在山頭上早嚇哭過幾個娃!嘿嘿,難得這小傢伙竟讓我抱呢!”他滿臉都是笑,看了看自己身上,將外袍一下脫了,這才抱過小孫菁,逗著他玩,“嘿,小子!膽色不錯!叔叔下回給你做件小虎皮裙!呵呵!”他瞅著小孫菁“咯咯咯”地笑,忽然抬頭望向溶月,眼神中難得認真了一回,然而卻不說什麼。

溶月一怔,目光便開始閃避。項成剛瞅見,隱下一嘆,也便不再做聲。倒是駱垂綺,在一旁瞧得分明,心中沉沉,也定下了個主意。

孫永勳一直想找他大哥好好談談,他深深記得那一日,在大哥正於前廳披著大紅喜服與相府小姐拜堂成親的時候,那一鎖孤院是何等的冷清,何等的蕭索,幾乎衝得去前廳那刻意張揚的喜慶。他更記得在……她臨盆的那兩晚,雪夜、寒風、怒梅。待的爹爹擺宴的時候,依舊是前廳刻意的喜慶與張揚,然而終敵不過那狂風掃雪、寒梅盡落的悽清與生死垂危的緊張。

杜遷的譏誚深深地砸在他心底,他也悄悄地溜了下來,但他只能遠遠地望著,躲在暗處,不敢示人。記憶裡,那房昏黃的燈燭,那幾抹搖晃的人影,階前化完的雪,一盆又一盆交替著的炭盆,一切揉在他的眼裡,盡成讓人心酸與疼痛的滋味,極苦、極澀。

為什麼她得受那麼多的苦?為什麼會讓她受那麼多的苦?如果,如果……

風過,吹起一捧雪,飄在他的頸子裡,猛地一星兒冰,讓他驀然回過神來。他一驚,心口怦怦直跳,好一會兒,才回復過來。

他再度望了眼那縈燭光,終於轉身,逃離。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孫永勳瞧了瞧自己的手,心間浮過躁意,“停轎!”

官轎停了下來,孫永勳挑簾下轎。著眼處,是一片茫茫。天陰陰沉沉,風疾,雪緊。

一直跟著他的小廝討好地上前道:“勳少爺,這天兒雪正緊呢!小心給凍著了!”

他揚了揚手,“我煩著,去走走!你們幾個全回府吧,不用跟著我!”

幾人巴不得這樣,但瞧見孫永勳這副模樣,又不好直走,小廝恁還磨了會兒,才一一退去。

然而雪天裡四下裡走,也是冷冷清清,風裹著雪砸得人滿頭滿臉,孫永勳依舊腦中一片混沌。漫無目的地左一步右一步。不想,他居然走到了自家的後門,不想回府,卻在不經意間瞧見了一抹身影——正是自家大哥。

“大哥?”

他趕上幾步,已積了滿身雪的人應聲回過頭來,抖落了些雪的黑錦裘袍下,正是臉色透出些異樣的孫永航。

孫永航瞧清是他,淡淡點了個頭,仍轉過頭去看那扇緊閉著的後門。

孫永勳莫名,一把拉住他哥的手,“大哥,站在雪裡做什麼?好歹也去簷下避避!”看他都成了個雪人,只道他一定也冷了半日了,然而觸手卻甚是灼燙。他暗吃了一驚,然而細瞧他的眼,卻是晶亮得出奇,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孫永航一怔,似是才想到似的,“嗯”了聲,便也隨著站到了偏角的一處簷下。

孫永勳瞧了他一會兒,甩了甩頭,終於吐了口氣道:“大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孫永航彷彿這時才分出一些心思看他,然而出口卻是回絕,“改天吧!”

“大哥,我……”正欲啟口,然而那巷子裡卻奔過一人,正是歷名。

歷名朝孫永勳看了眼,一時到口的話便一止,只行了禮,“航少爺,勳少爺。”

“永勳,你先回去,改天大哥一定去找你!”

孫永勳欲爭,然而看著大哥一臉逐客,也只好點了個頭,轉身去了。風雪裡只依稀聽見幾句話,並不真切。

“……賴大娘昨兒染了風寒,有些咳嗽,小的自作主張,就推了……小公子不能喝病奶……”

“那有補上嗎?”

“補了……不過另幾個奶水少,得多找才湊得了一桶……”

“……多少銀子,我那兒支去……多花錢沒關係,買些滋補的給那幾家娘子……”

“……是……”

孫永勳還欲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