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出來,行止又鬼鬼祟祟……”
駱垂綺從屋裡出來,聽著園子外頭似有人聲,便走出來瞧瞧。正好聽見孫永彰這番潑髒之話,心中惱極,但又礙著自家兄弟,不能真格地鬧翻,唯有忍著這口氣,先上前解了歷名的圍,讓他辦差要緊。
這一想,便趕在孫永彰出口惡語之前,“我道是誰,原來是三叔叔來了。”她款步而出,話雖如此,且面上噙著淡笑,但其眼神亦是微斂了犀利,鋒芒隱隱。
孫永彰面上一訥,知曉自己言語太過,已激怒了她,只是礙著面子,不願相爭而已。他撇撇唇,便轉過身,不再看歷名。歷名趁此脫身,快步出園。
“三叔叔來回影苑有何事麼?”駱垂綺淡淡一問。
“呃,沒什麼……”
“哦,三叔叔好興致!”駱垂綺瞭解地一笑,順勢轉到遊園上。其實她也擔心他真的說出來此的目的,倒也不是怕,就是應付上麻煩了些。而孫永彰又是這般陰毒的一個人。
孫永彰自然聽出其中揶揄,但自己理虧在先,而駱垂綺又得老爺子歡心,他到底還是得罪不起。當下也只是訥訥地撇了撇唇,“嫂嫂說笑了。三弟告辭。”他胡亂拱了拱手,便退出園子去了。事後回到自己屋裡,才恍然想起方才慌亂,竟把原本想去打聽老爺子身子的事給忘了。
午後,駱垂綺照例去老爺子屋裡請安,看著老人躺在床上不住地流涎,她心裡總是有股子焦灼。老夫人看出,但也無法可想,只能輕輕拍著她有些孱弱的肩。
“孩子,一切只能苦著你了!”
“奶奶快別說這樣的話!垂綺不敢言苦。”她望著老爺子一直粗重地呼吸著,有許多話想說,但礙於老夫人在,又不敢把實情吐露。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退了出去,依老爺子現在這情形,只怕根本聽不進什麼了。唉!其實她也並非真想讓老爺子指示什麼,但老人畢竟主掌孫家、朝政幾十年,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記眼神,都能讓人打心底裡鎮定下來。
駱垂綺同著照例來診的御醫裘一翁出了屋子,屋外,照例是各房來請安的叔伯子侄。駱垂綺朝裘一翁瞧了眼,便上前一一行禮。
各房頭的對孫永航本就不滿,此時他人不在,差不多都將冷眼與了駱垂綺,現如今又添上老爺子一事,對駱垂綺都不待見。
“老爺子怎麼樣了?為何不讓我們進去瞧瞧?”長房的孫驥最先蹦出一句話來。
“回大伯的話,爺爺有過吩咐,說他老人家想靜靜養幾日,請各位叔伯們不必擔心。”淺淺柔柔的話最是溫和場面,但這些人都懸了一整天的心了,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
“大嫂雖是老爺子欽定的媳婦,寵愛有加,但各房的叔叔也是老爺子的親兒子,總不能憑著你幾句話就打發了這些長輩吧?”大房裡的孫永玉出來扔了一句,這孫永玉平日最是遊手好閒,但又不甘無名,總是眼紅著孫永航的位置,有事沒事就挑弄一下,也不管不顧。
駱垂綺朝他睃了眼,又轉眼看向婆婆於寫雲,果見她臉色微微一變,也發話了,“垂綺呀,老爺子關係著孫府裡上上下下,沒一個閃失!他如今這麼病著,我們不親眼探探,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心!”
駱垂綺乖巧地頷首點頭,但口中仍是說道,“其實爺爺本無大不妥,只是怕見風見光,裘御醫就在此處,媳婦想他是皇上派來的人,他說的話,爹孃和眾位叔伯們應該可以放心了吧?”她轉送朝裘一翁遞過一眼,裘一翁心中有數。
“嗯,少夫人說得不錯。孫公的確無甚大礙……只是怕見風見光罷了。呃,此病說來無事,只需清靜,最好不要有人打擾。”裘一翁說著這話時亦是把一顆心拎得高高的,無甚大礙!如若孫老爺子一旦病逝,說這話的他豈不有殺頭之罪?只是眼下啊!唉!悔不當初!
於寫雲最是精明,略有些瞧出裘一翁的遲疑,心下便疑,“自家人請個安,哪會吵鬧!我們不過瞧一眼就走。”說著,便欲往屋裡去。
駱垂綺攔之不得,只好退在一旁。
眾人亦跟著往屋子行去,正欲跨上臺階,就見老夫人挑著簾子走了出來,神情冷淡,“都幹什麼呢!吵吵嚷嚷的,叫老爺子都不得安歇了!”
於寫雲趕緊福了福,“娘安好。”
眾人一見是老夫人,雖知其心厚仁弱,但畢竟是家中主母,當下也不敢造次,都行了禮,“老夫人安!”
“嗯。”老夫人攏攏袖子走下臺階,眾人俱往簾子那處看著,一時倒也不敢跨出一步。
“娘,老爺子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