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的奇女子呢!”嵐袖依舊輕聲慢語,幽幽嫋嫋的嗓音,此時平添一抹冶豔之味。
小婢掩嘴一笑,自是相信自家姑娘的本事,便也不甚在意,於艙中鋪設了軟衾,就退出了艙外。
嵐袖輕手撩開孫永航面上微亂的髮絲,纖手觸撫上那久久深鎖的眉宇,“孫永航,只怕,那相家小姐也並非你心中所想吧!那麼,到底是誰,令你愁眉深鎖,為情痛苦若此?”
孫永航只覺有雙微涼的手輕輕抹著他面上的燥意,似那柔荑所到之處,便令他舒爽安心。“垂綺?垂綺!”他陡然間睜開雙眼,熱烈地叫著,緊緊扣住了那雙微涼的手。“垂綺!垂綺……”
然而他眼前根本看不到人,只模糊覺得有抹嫩黃色的薄絹在眼前晃動,只是光與色,不見形。緊扣的微涼觸感一動,他立時扣得更緊,順手一帶,便緊緊抱在胸前,帶著驚懼與慌亂,“垂綺,不要走!不要走!垂綺,你不要走……”
懷中的感覺似有些不對,卻又讓他有種久違的激盪,那麼安順,那麼溫柔,令他也不自禁地放鬆了下來。良久,當那激盪微微平復,那三年來的隱忍便再也剋制不住,“垂綺,你不要掙開我!我想你,我很想你……我想要你……我,三年了,不是你,我就一直忍著……垂綺,你知道麼?我很難受,我覺得我快死了……”
嵐袖被死緊地擁在這具滾燙的懷抱裡,那麼緊,緊得讓她發疼;那麼燙,燙得讓她難受。然而她卻忍了,不知道是因為這位俊逸男子如此悽惻的面容,亦還是自己頸間被燙到的男兒熱淚。
她自出道以來,慣看風塵,在她看來,男子多重欲輕情,然而眼前這一個,卻不是。酒能亂性,那是將人最為真率怯懦的一面展露了出來,這時候,往往人的慾望便是最為直白的一面。孫永航,不是。
他渾身都燃燒著不單純屬於酒勁的熱力,然而,他卻只是抱著她,死緊死緊地抱著,即便錯當了心上人,也只低低訴說著相思之深,情慾之苦。孫永航,他是一名情重於欲的男子!
嵐袖心中評斷著,不由也暗暗生出一抹莫名的不悅與好奇,垂綺,究竟是誰,能讓這樣一位出色的男子這般情深不悔地渴慕著,愛重著?
嵐袖想著,不由掙扎著推開了孫永航,望著他那沒方向的慌亂的迷惘的眼,她輕嘆,“孫大人,您喝醉了。”
“嗯?”孫永航素日凌厲的俊眉微茫地展開,仿似孩童般不解。
“我不是你的垂綺,孫大人。”嵐袖淺淺笑著,起身去一旁絞了塊帕子,替他擦著汗意。“不過,孫永航,你若想錯認,我準你一次。”她撫過他的雙頰,輕輕偎靠了下去。
孫永航突然一陣頭疼,似要撕裂一般,他捂住前額,晃動的光與影纏亂他的視線,神志似乎清醒些了,然而,身體裡卻沸騰起另一股熱力,令眼前所視所見越發的迷亂。懷間似乎倚靠著一名女子,柔軟的身軀,微涼,像極了垂綺的體溫,然而,卻總有些不同。
那微微蠕動的觸覺令全身都敏感起來,孫永航抱住頭,緊緊地抽了口氣,即便頭疼似裂,即便眼前依舊不能視物,但他仍是以最為剋制的冷靜,淡道:“你不是垂綺……請,請自重。”
嵐袖靠著他的胸膛,聽著這句驟然冷靜的話,那低沉卻清冷的話,彷彿不曾醉了一般,由著心口筆直地震盪出來,敲進她的心底。
她輕輕退開,坐正了身子看他,眼前的男子,抱著頭,眉間緊擰成一片痛苦的糾結。她微笑著看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真誠與無聲的敬慕。良久,她起身走至艙外,吩咐侍婢去取醒酒的藥湯。
天邊月兒已落,繁星倒是一網天際,濃黑之後,已有云彩會聚。
許是終未嘗輕放心頭重負,孫永航不過小睡了半個時辰不到,就醒了。再醒來,那濃重的酒意似已退去,只剩下宿醉的疼,在額間一抽一抽地跳動,令人恨不得狠打幾下腦袋。
昨晚……他抬眉打量著四周,軟帳、屏風,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衾被,滑軟的觸感令他驀地一震,低頭審視自己,卻見已換過一身衣衫。
眉間一動,什麼頭疼全忘了,他一心上下找著什麼,卻無論如何都找不著了……
“孫大人可是在找這個?”柔婉的聲音,伴著一隻連綴著同心結的寶藍底子荷包晃在了孫永航眼前。“嗯,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好重的情義!”
孫永航微有尷尬,伸手卻忙接過,微緊地攥在手心裡,那寶藍緞面的柔滑觸感由指腹傳入心底,那綴於同心結上的青絲亦縷縷掃過心尖。
嵐袖嘆氣,眼前這位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