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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可萬不能寒了麟王的心!

所以,思量再三,女皇對於這次謀逆的判處是意外的輕,甚至不顧臺諫院的多次請奏,特施恩旨,特赦青王袁鋒死罪,只削去原有封爵,由子女中選出長子流放三千里,其餘從犯各減一級。而和順大長公主因是皇室宗人,甚至還保留了其原有規格,只是名義上降為郡主,削去皇籍而已。

同時扶立平判有功的袁凌為青王,世襲王位,領兵守邊。明遠亦重領中書侍郎一職。

看著中書舍人擬著旨,效遠望向頗有些思量的女皇,躬身輕問:“皇上是在想孟物華孟知縣的事兒嗎?”

“嗯?”女皇回過神,點了個頭,“嗯。”她接過效遠遞上的茶湯,輕輕揉著有些酸澀的眉心,另一手輕輕一揮,“先去門下把這些旨意發了。”

“是。”中書舍人躬身退下。

書房裡這才將之前頗有些緊澀的氣氛緩了下來。效遠吩咐幾個內監將前日裡才進貢的西域零陵香搬了進來,頓時,清清的芬芳便飄散在書房裡,令人意態少舒。

女皇瞅了眼,“這是什麼花?”

效遠連忙將這株高約一尺有半,枝葉繁茂,開著半邊形小花的盆景捧至女皇案前,“皇上您忘啦?這是前兒才由紀州知州送來的西域香花,叫‘零陵香’。據說能安神醒腦,皇上覺得怎麼樣?”

“唔,不錯。這味兒聞著舒坦。”女皇微笑著闔上眼,輕靠在椅背上。

效遠也跟著一笑,“皇上,您覺得這香花之功與孟知縣的誅林一案,如何?”

“嗯?”女皇猛睜開眼,盯著效遠看了會兒,繼而深思起來。

“皇上,零陵香靠的是其味清香,若擺在遠處,風力不及,於人就無甚益處了。”

女皇輕輕頷首,然而卻又有遲疑,“朕也是這麼想,只是,直接用他,又不太妥當。一個小小知縣,審出這麼大的案子,於體制上終歸是越級;再說,當年他是因秘書監走火失職而被貶的職,那焚燬的史卷……”當年登基的卷宗,因是史家之筆,她沒法干涉,孟物華自是有心。

“皇上思慮深遠!”效遠也低頭想了陣,忽然抬頭輕道,“如果先放到端王手下呢?”

“小?”女皇一怔,繼而淺笑起來,“倒是沒想著他。可行!小近來似是開了竅,不再只一味沉迷那些書畫之中,倒能為朕這個姐姐分些憂了!”

“可不是?這回孟知縣上請刑部的卷宗,誰都不敢得罪和順大長公主和青王,都壓著不動,端王爺倒真是不畏強權,硬是出面撐了一撐呢!”

“嗯,他若能多多助朕,朕也不用費那麼多心思了。”女皇說著,不禁又是一嘆,“以往哥哥倒是能替朕分憂,如今卻……唉!”

“皇上,您太勞神了!”

“嗯,嗯!就這麼定吧!小這些日子主理禮部,朕就把戶部也交給他,將孟物華也安排到戶部,都歷練歷練。”

“是,效遠這就去傳旨。”

“嗯,去吧。”

效遠由政務房回來,已時近酉半,正欲前往流風殿應差,卻叫一小監喚住,“效遠公公,您屋裡又來了一面‘紀真’雙面繡的龍頭架,還是孫大人送的。”小監面帶疑惑,近來這位孫大人已經連送了三幅雙面繡了,還都是“紀真”的。

“哦?”效遠心中有數,也並不多言,徑直隨了小監便回自己的住處。

這孫永航……他原以為就孫永航這樣的人物是不屑與他這種深宮內臣打交道的,何以這半年來連送他三幅“紀真”的雙面繡呢?總覺得有些什麼,卻偏無法確定。

效遠撫著下巴,一路沉吟,小監跑著小碎步,替他開啟房門,視線及處,是有一面龍頭架擺在堂中,許是光線微暗,總看不分明,但卻有種說不清的意緒,緊緊扣住了效遠的心絃,似乎,是一樣相當久遠卻重要的秘密,揭開了。心止不住地快跳起來,讓人即便在炎炎夏日亦覺得四肢有些發冷。

效遠深吸了口氣,止住殷勤的小監,讓他候在屋外,自己慢慢地走了進去。

那是一幅《七夕拜月圖》,繡像中,女子纖衣單薄,有凌風之姿,更難得的是其拜月之態,神思若水,雙眸含愁,那月中清冷,襯著天邊彩雲,鵲兒棲枝,嫋嫋幽思便若珠光灑戶,一寸一縷盡含情意脈脈。

效遠煞白了臉,那鎖著記憶的封條像是突然間被撕開,恍惚地衝到面前。他顫抖著手撫過那繡圖一側的詩句:

“彩雲駢聚妝九霄,脈脈悵望銀漢遙。同是別離經年客,難得人間駕鵲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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