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就是這樣想的。警察已做過嚴密的調查,因此首先可以不必懷疑附近的人,假使是附近的人,那麼他也一定是使用了即使被人看到也不會發覺他就是罪犯的方法逃走的。也就是說,他利用人的注意力的盲點——彷彿魔術師當著觀眾的面把一件大物品隱藏起來一般,他把自己隱藏了起來。因此,我所注意的,是與舊書店一店之隔的旭屋炒麵館。”
舊書店右邊是鐘錶店、點心店,左邊是襪子店、炒麵館。
“我曾去炒麵館打聽過,案發當晚八點有沒有男人到他們的廁所去。你大概也知道那個旭屋炒麵館,從店堂穿過裡間可以走到後頭,緊挨著後頭就是一個廁所,所以,罪犯裝作上廁所走出後門,然後再從後門回來是毫不費事的——冰淇淋店開在衚衕入口的拐角處,當然看不到這裡——還有,物件是炒麵館,藉口上廁所當然極其自然。據說那天晚上,炒麵館女主人不在家,只有店老闆一人在店堂裡忙乎,所以那是個極理想的時機。你說,這不是個絕妙的主意嗎?
“我的調查證實,恰好那時有位顧客借用廁所。很遺憾,旭屋老闆一點也記不起那顧客的臉型和裝束——我立即透過我那位朋友將這個發現通知小林刑警。讓他親自到炒麵館調查,但同樣沒有更多的發現……”
我稍稍停頓一下,給小五郎一個發言的機會。以他現在的處境,總不能不說一句話吧?然而,他仍一如既往,依然手搓著頭髮,裝模作樣。於是,我只得改變到目前為止,為了對他表示尊敬所使用的間接的表達方式,而採取直接表達了。
“小五郎君,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確鑿證據表明,罪犯就是你。說心裡話,我實在不想懷疑你,然而,所有證據都已具備,我只能做這樣的推想……我曾費盡苦心努力在附近居民中尋找身穿粗黑條浴衣的人,然而一個人也沒找到。這已是鐵的事實。即使有人穿條紋浴衣,也沒有完全能與那格子縫隙相一致。而且,巧妙的指紋騙術以及借用廁所的騙術,唯有像你這樣的探案學者,其他人誰也沒有這個本事。並且,令人懷疑的是,你既然是死者青梅竹馬的朋友,當晚調查死者身份時,你就站在旁邊,為何對此緘口不語呢?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證實你是否有不在現場的證明。然而這已經不可能。你還記得嗎?那天晚上返回途中,我曾問你到白梅軒之前你在什麼地方?你告訴我,你在附近散步約一小時。即使有人見到你,證明你在散步,但你也有可能在散步途中借用炒麵館的廁所。小五郎君,我的話有錯嗎?可能的話,我想聽聽你的辯解。”
各位讀者也許會想,在我詢問時,奇人明智小五郎是什麼反應?他大概已匍伏案頭無顏見人了吧?然而,他竟哈哈大笑。這使我不由得心怯起來。
“哎呀,失敗,失敗啊!我決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不過,你也太幼稚了。”小五郎辯解似地說,“你的想法很有趣,但可惜啊,你的推理只注意到表面,而且是純物質的。譬如說,關於我與那女人的關係,你有沒有做過內部心理性調查?究竟我們是怎樣一個青梅竹馬關係?以前我與她是否有過戀愛?我現在是否恨她?你有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推測呢?那天晚上,為什麼我沒有說我與她相識?其理由非常簡單,因為我並不知道任何能夠具有參考價值的事……還在沒上小學時,我就與她分手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
“那麼,指紋你又作何解釋呢?”
“你以為從那以後我什麼都沒做嗎?其實,我做了許多努力,我每天都到d坡上去觀察,特別是舊書店。我找到店老闆,詢問許多問題——當時我告訴他我認識他妻子,這樣就便於我向他們提問——就如你透過新聞記者瞭解到警察許多情況一樣,我從舊書店老闆那兒問到許多問題,剛才提到的指紋問題,待會兒你就可以明白。我也覺得奇妙,調查之後,哈哈哈,這完全是個笑話,燈絲斷了,誰也沒去關它。認為是我接了開關電燈才亮,那是個錯誤。當時,一度斷掉的燈絲恰巧又突然連線上了。因此,開關上自然也就只留下我的指紋。你說你從縫隙中見到電燈亮著,燈絲斷線也就在其後,因為燈泡已舊,即使沒有任何東西碰撞,它也會自動斷線。下面再說罪犯衣服的顏色,與其由我說,不如——”
說著,他從身邊的書堆裡東扒西找,一會找出一本陳舊的西洋書。
“你讀過這本書嗎?《心理學與犯罪》,請你看看‘錯覺’一章開頭十行。”
聽著他充滿自信的議論,漸漸地我開始意識到我的失敗。於是,我立即接過書讀了起來,內容大致如下:
曾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