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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地上,幾乎連一點塵土也沒有驚動,緩慢得象頭老牛。

在路邊的小樹林子裡,集合著約摸兩百多個民兵,他們一團一簇地擁聚在那裡,他們肩旁的槍,也象個小樹林子似的。

劉勝停下馬來,咪著眼睛向樹林裡面瞧著,他一眼就看到,華靜站在人群中央的一塊石頭上,一隻手摸著大紫色的漂亮的槍練子,一隻手揮動著,用她那嘹亮但又柔和的聲音,鼓動著民兵們:“……這個主力部隊,是最出色的英雄部隊。是新四軍,是新四軍的一個主力團,出名得很。萊蕪大戰,他們一個班就捉到五百多個俘虜!……我們沙河區的民兵,是英雄的民兵,有光榮的鬥爭歷史!明天晚上,要配合主力、老大哥,打下馬家橋!多捉俘虜多繳槍!不讓敵人跑掉一個!……”

懊惱氣悶的劉勝,更加懊惱氣悶,自言自語地咕嚕著說:“主力團!老大哥!嘿!她不害鼓動民兵捉俘虜!……部隊裡解釋不解釋不要緊,看對地方幹部、對老百姓怎麼解釋?”

他在馬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向駐地奔跑回來。

劉勝回來以後,陳堅不在。問問門口的哨兵,哨兵說,騎了馬向西南上那個莊子去了。

劉勝喊來了機要員,伸著手冷冷地說:“電報拿來我看!”

看過了電報,電報上確是那十四個字。下面的署名是“沈丁”,收報人是“劉陳”。

他把電報紙擲到桌子上。他的衣袖子帶起的一陣風,又把電報紙吹跌到地上去。機要員隨即拾它起來,又送到他的面前。

“我不是看過了嗎?那幾個字還要看上三遍五遍?”劉勝瞪著機要員說。

“簽字!”機要員說。

“筆裡沒有水了!”

機要員拔下自己的筆來,取下筆套子,把筆桿子送到他的面前。

劉勝沉楞了許久,才在“劉”字上面畫了個花生米一樣的小圈圈。

五三

劉勝看過電報,天色傍近黃昏。他覺得屋裡和他的心裡都有一股悶氣,便信步地踱到沙河邊上。

沙河的水滔滔滾滾地奔流著。河邊一棵歪斜要倒的樹上,有兩隻不知名的灰色羽毛的鳥,不住地朝著他叫站“咯咯呀呀”的難聽的聲音。在他的感覺裡,這兩隻鳥和它們的叫聲很是可厭,彷彿是在嘲笑他的戰鬥願望沒有實現似的。

“‘小凳子’!槍給我!”

他從鄧海手裡拿過卡賓槍來,推上子彈,向前走了幾步,對準樹梢上的鳥,“叭”地射出一粒子彈。跟著槍聲,樹梢上飛起了幾根鳥的羽毛。

“打到了!”鄧海驚喜地叫起來。

“拾得來!回去燒了吃!”劉勝得意地大聲說。

兩隻鳥都飛走了。趕到樹邊去的鄧海,失望地走回來,手裡捏著兩根細小的鳥毛,惋惜地說:“差一點點!”

“倒了黴!鳥也打不到!嘿!鳥肉吃不上,落到兩根鳥毛!”

劉勝悵然地說,把槍擲給鄧海。

本想出去散散心的劉勝回到屋裡,懊惱、氣悶反而增加了,看到牆上掛的馬家橋敵軍據點兵力分佈圖,頭臉立即扭向門外。

“弄點酒來吃!”他對鄧海粗聲粗氣地說。

鄧海知道首長心裡懊惱,想借酒解悶。腦子轉動一下,說:“到哪裡去搞酒?連賣草紙的小店也沒有!”

“不能想想辦法?”

鄧海坐著不動,沒有回話。

“程柺子家裡問問!有曲餅泡茶吃,就一定有酒。”

他懊惱得晚飯沒有吃,再不給他搞點酒來,他就更要懊惱;由於這個想法的支配,鄧海便去找房主程柺子搞酒了。

點著燈火以後,他正在嚼著醃香椿頭,吃著燒酒。政治處主任潘文藻匆匆地走進來,問道:“真不打啦?”

“不打啦。”劉勝應了一句。

“你看!多被動!剛動員過,又不打,對戰士怎麼說?”

“坐下來,吃杯酒吧!”

潘文藻坐了下來,叫鄧海喊來機要員,看了軍部來的電報。他想了一想,喃喃地說:“不知東邊情況怎麼樣?”

劉勝把一小壺酒吃到壺底朝天,一點滴不出來,才推開酒壺。他的臉紅了,顯出微醉的樣子。在潘文藻的話說過許久以後,他才冷冷地說:“不管情況怎樣,跟我們沒有緣份!”

“可不可能要給我們別的任務?”

“不要痴心妄想吧!交代任務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叫我們牽住敵人的鼻子,不許過河。什麼別的任務?消滅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