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搞學習什麼的,以姓廖的地位,還不值得陳區長如此對待,面對此人雙手交上來的檢查,他也不去接,聽憑對方將幾張紙放到桌上,淡淡地問一句,“葛區長看過了嗎?”
“葛區長看過了,”廖局長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半躬著身子站在桌邊,連退兩步的膽子都沒有,“來想請葛區長代交的,但是想一想,還是該親自來向檢討。”
“唔,”陳區長不置可否地哼一聲,拿起檢查來翻看一下,三百格的稿紙寫了有十幾頁,裡面雖然是空話套話連篇,但是看得出來,做檢查的人對自己的錯誤,認識還是頗深刻,也是非常後悔。
但是尼瑪——丫後悔的是,放鬆了自己對身邊工作人員的教育,對一些異常現象缺乏警惕之心,而且他更認識到,有些人之所以能膽大妄,是他平時忽視了關心工作人員的思想。
是的,廖局長對這種現象,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後果,他此而痛心疾首。
說來說去。就是我廖某人馭下不嚴,辜負了組織對我信任,不過這個錯誤也正好敲響了警鐘,我要知恥而後勇,深抓全域性工作人員的思想,請組織上看我的表現吧。
這尼瑪真是扯淡,陳太忠想一想夜裡來找自己的李司機,就覺得這個檢查未免也太過滑稽了一點。但是既然李司機不肯出面指認。那麼……也就只能這樣了。
真是成也程式敗也程式,意識到這一點,陳區長心裡猛地生出點無力感來。他不耐煩地擺一擺手,“言不衷的話也能寫這麼多,你還真好意思……行了。你走吧。”
“區長,我這個態度,還算認真吧?”廖躍進腆著笑臉問一句,他不太明白陳區長最後的意思,想要敲定一下。
“你這個態度要算認真,天底下就沒有不認真的人了,你只是在認真地胡說八道,”陳太忠見這貨如此地沒皮沒臉,說不得冷冷一笑。“你再嘰歪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人徹查此事?現在……你給我滾!”
廖躍進吃此一嚇,忙不迭倒著身子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小樓,他才輕聲地嘀咕一句,“什麼素質,區長就可以罵人?”
就在他抱怨的時候。葛寶玲來到了市財政局,她想見弓南華,但遺憾的是弓局長很忙,沒時間見她,旁人也不理會她——是個人就知道。北崇跟財政局的關係非常緊張。
但葛區長做事,也有點一根筋的執拗。沒人理我?我照樣坐在辦公室等著,你可以躲我一時,不信能躲我一世。
不過話說回來,她在財政局也不是兩眼一抹黑,以往她配合交通局跑錢,依仗銀彈開路,也結識了幾個略有權勢的小人物,於是有人悄悄地告訴她,這一筆錢,有人正琢磨著弄到市民政局,然後再從民政局往下撥。
沒這個道理的嘛,葛寶玲一聽就急了,戴帽子下來的錢,明明可以直接撥給北崇的,什麼要過一道民政局?
過市民政局,就有太多的不便了,首先是上文說的,撥款可能變成物資,這平白就要被盤剝一層,其次是增加一道中間環節,就多了推諉扯皮的空間,北崇人耗不起,第三就是棋從斷處生,一來二去的,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么蛾子。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環節,那就是味道不對,明明是北崇區政府的事,變成了民政系統的事,區區的市民政局,哪裡有那麼大權力?救災是整個區政府的事,不僅僅限於民政系統,還有衛生、交通、建設等系統——這是包括了災後重建的資金。
葛寶玲真的想去再找弓南華,別看那是財政局長,葛區長著急了真敢往上衝,不過想到她這個訊息來源不便洩露,她不得不強忍一口氣。
事實上,這個訊息有可能是別人奉旨洩露的——她自認跟對方的關係也沒有好到無話不談,洩露的目的就是要給北崇添堵,透過較合理或者有點道理的程式,把事情慢慢地拖住。
這種迂迴戰術,在官場裡不是新鮮事,通常也很管用,起碼在這件事情上如此處理,就算馬飛鳴知道了,也未必方便直接發火。
但饒是有這種猜測,葛寶玲還是不能出賣資訊來源,所以她只能給陳區長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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