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抄本《北紅拂記》卷首有尤侗序一篇,序中有三處提到“柳山”之號。但此序收入尤氏《艮齋倦稿》時凡“柳山”皆改為“荔軒”。⑨荔軒為曹寅之號,且廣為友人所知。尤侗改“柳山”為荔軒亦可證曹寅為《北紅拂記》的作者。
作者既明,我們再來探討一下曹寅創作《北紅拂記》的時間。紅學研究中最早著錄曹寅《北紅拂記》的是周汝昌《紅樓夢新證》一書。在《新證》第七章“史事稽年”康熙三十一年壬申條內記雲:“寅嘗遊越五日,倚舟而成《北紅拂記》,尤侗有題記。”接著全文著錄“尤侗《艮齋倦稿》卷九葉十六'壬申'《題北紅拂記》”。查抄本《北紅拂記》尤侗序和《題北紅拂記》原文內,均無具體時間標記。我據周文引尤侗《艮齋倦稿》卷九葉十六之後特意用括號註明“壬申”的時間,說明《倦稿》收文是以紀年為序,在“壬申”年內收有《題北紅拂記》,而非另有所據。抄本《北紅拂記》的發現證明《新證》將曹寅創作《北紅拂記》的時間斷為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是完全正確的。抄本《北紅拂記》收入的“柳山自識”中一段文字恰可證明。“自識”雲:
……壬申九月入越,偶得凌初成填詞三本,三人各為一出。文義雖屬重複而所論甚快,第仿元人,但不可演戲耳。舟中無事,公之梅谷同好,因為之添減,得十出,命王景文雜以蘇白,故非此無調侃也。庶幾一洗積垢,為小說家生色,亦卒成初成苦心也。
於此,曹寅撰《北紅拂記》時間可定矣。
二、抄本《北紅拂記》前序後跋要點概述
抄本《北紅拂記》戲文前有尤侗、毛際可序,柳山自識;戲文之後有胡其毅、杜琰、王裕、程麟德、朱彝尊、佚名者跋文六篇。⑩三篇序文寫成的時間均當在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而六篇跋文寫成的時間當在戲文成稿之後一年,如杜琰跋文寫於“癸酉首春”,王裕跋文寫於“癸酉仲春”,程麟德跋文寫於“癸酉菊月”。最後一條“佚名氏”的跋文寫於“丁丑”,月份、署名均因後半行缺文而佚。癸酉為康熙三十二年(1693),丁丑為康熙三十六年(1697)。胡其毅跋文居諸跋之首,時間應在壬申十月至癸酉首春之間。朱彝尊跋文沒有署明時間,推測應在癸酉到丁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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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伊消得人憔悴(2)
綜觀這九篇序跋內容,可以概括出三個方面的要點:
其一,借題《北紅拂記》之機評論北曲南詞風格之不同及改編戲曲應該注意些什麼。這在尤侗的序中有大段的議論,如序中有云:
案頭之書,場上之曲,二者各有所長;而南北因之異調。元人北曲因自擅場,但可被之絃索,若上場頭一人單唱,氣力易衰,且賓白寥寥,未免冷淡生活。變而南音,徘徊宛轉,觀者耳目皆靡,甚移人至矣。然王實甫《西廂》一經李日華改竄,幾於點金成鐵;北之日趨而南也,雖風氣使然,寧無古調不彈之嘆乎!愚謂元人北曲,若以南詞關目參之亦可:兩人接唱,合場和歌,中間間以蘇白,插科打諢,無施不可,又為梨園弟子另闢蠶叢。此意無人解者,今於柳山先生遇之。唐人小說傳衛公、紅拂、虯髯客故事,英雄兒女,各具本色……
其二,序跋多批評凌初成、張伯起改編《紅拂記》之失。如尤侗序中雲:
吾吳張伯起,新婚伴房,一月而成《紅拂記》,風流自許;乃其命意遣詞。委�殊甚:即如《私奔》一出,“夜深誰個叩柴扉”,齊微韻也;“顛倒衣裳試覷渠”,魚虞韻也;“紫衣年少俊龐兒”,支思韻也。以一曲而韻雜如此,他可知矣。浙中凌初成,更為北劇,筆墨排奡,頗欲睥睨前人;但一事分為三記,有疊床架屋之病;體格口吻,尚仿元人,未便闌入紅牙翠管間也。
毛際可亦有同感,序中雲:
張伯起《紅拂記》,牽合樂昌公主事。如傳紅綃伎者,附入紅線以為掩映生姿,何若直書本事之為當家乎!至若凌初成易南曲為北曲,三人各分一出,可置几案而不可以登街心�毺,謂其義意重疊故自。
餘不引錄,文意大同則小異。由諸序跋的議論批評間可以看出曹寅撰《北紅拂記》的背景和創作的動機來。
其三,諸家序跋高度評價曹寅《北紅拂記》的創意和藝術上所取得的成功。其間或有溢美之詞,但大體上還是反映了《北紅拂記》的內容實際。尤侗序文中雲:
……柳山復取而合之,大約撮其所長,汰其所短,介白全出自運,南北斗筍,巧若天成;又添徐洪客《採藥》一折,得史家附傳之